第591章 邪中至邪

    执掌毁灭的神诋从神界委员会离开之后，其实并未第一时间返回自己的领地。

    而是找上了那位被派下界探查情况的二级神诋。

    “毁灭之神大人，请问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毁灭之神看着神色毕恭毕敬的二级神诋，神识外放，确认四周再无其他人之后，抬手凝聚了一枚紫色符文。

    “大人......”

    在看到那枚符文的一瞬间，二级神诋的神色便是变得呆滞起来,直到双眼之中微微散发出一抹蓝光。

    毁灭之神手中的紫色符文，将二级神诋眼中释放的蓝光全部吸收，随即，他身上的神力气息似乎变得强盛了些许。

    “是这样么......”

    毁灭之神低声喃喃，然后控制着面前的二级神诋，放下了一样东西。

    从那二级神诋手中落下的，是一枚紫红色的符文,似乎很早就被谁放在他身上了。

    那枚符文落在神界的土地上之后,便是立刻融入其中，消失不见。

    但作为神王，毁灭之神还是能清楚的感觉到，此处保护神界的屏障，变弱了不少。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还是躲不开他的感知。

    “还差两个......”

    他又低声呢喃了一句，而后控制着那二级神诋离开了。

    “希望我们的交易能顺利进行。”

    他最后说了一句，身形随即便消失在此处。

    ......

    戴云泽离开已经离开本体宗三天了。

    他正在一路向西飞行，但速度不快不慢，仿佛在有意的等待着什么。

    终于，在第三天的正午，他等来了要等的人。

    天空突然被凭空出现的乌云覆盖，明媚的天光眨眼间便是消失不见。戴云泽感受着蔓延在四周的强大压迫力，一直前飞的身形也是停在了空中。

    他环顾着四周，仅仅眨了下眼，周遭便骤然多出了数不清穿着黑袍的人影。

    甚至没看清他们是怎么出现的。

    这等阵仗，戴云泽即使飞在空中，也是不禁往后退了半步。

    片刻后,一阵黑暗从远方逐渐蔓延过来,直到这片天空，连带着天空上所有的人，一起陷落进入黑暗之中。

    明明前一秒还在天空中飞着，这时却又脚踏实地的站在了青石板砖的地面上。

    小道的尽头缓缓走来一个人。

    “走吧，云泽。该回去了。”

    那个人站在他面前，如此对他说。

    戴云泽向他躬了躬身：“老师。”

    那人的面容在黑暗中逐渐变得清晰，正是龙逍遥。

    龙皇斗罗负着手，直接使用领域带着一大群人穿梭空间，直到穿过明斗山脉之后，才与其他邪魂师分开，独自带着戴云泽离开。

    周围没有了其他耳朵之后，戴云泽才开始跟身边用魂力带着自己飞行的龙逍遥说话：“老师，我见过叶前辈了。”

    龙逍遥顿了片刻，才开口：“我知道。”

    这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师徒二人都没再有所交谈。龙逍遥专心的带着戴云泽向前飞行，戴云泽也默不作声的站在他身边。

    直到他们降落在邪魔森林之外。

    戴云泽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但他知道这片森林的核心区域就是圣灵教的总部,同时也是十大凶兽中,排名第二的邪眼暴君主宰的地盘。

    先前保持了沉默的龙逍遥,这时开口：“如果有一天，你有了足够强大的实力。那么要是有机会，你会不会对她出手？”

    戴云泽看了他一眼。

    虽然龙逍遥并未提及“她”的名字，但他们都清楚那指的是谁。

    他沉默了片刻，说：“如果老师你不希望我杀死叶前辈的话......我会手下留情。”或是非去她的修为，或是将她封印......可行的手段有很多，但至少也要让叶夕水，再也没有能威胁到他、或是他身边人的一天。

    龙逍遥说道：“她这些年造下了太多杀孽。自从成为邪魂师之后，便是性情大变。我曾经未能及时拯救她，所以心怀愧疚，甘愿伴在她左右，甚至也顺她意愿杀了不少人......但是你，戴云泽，我知道你想杀她绝不是为了什么天下苍生。你不是这种人，甚至伱还和她一样是邪魂师。那么你又到底为何想要她的命？”

    戴云泽：“的确不是看叶前辈杀了太多人，想要替天行道。我觉得我还没那么高尚。说起来，曾经随您修炼的那段日子，我也亲手杀了不少人。其中也不乏虽坏但也做过几件好事的人。可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他们就都是会置我于死地的坏人，我必须要反抗。或许对那些人，有比直接杀了他们更好的选择，只是我那时并没有选择的权力。现在的话，要是他们决定回过，不会再威胁其他人，我可能会放他们一马吧。”

    “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什么又是好，什么又是坏。如果只是魂师的力量，那还有一個明确定义的规则。可要用这套规则去区分人，就困难了。曾经你拼尽全力才能从那些人手里活下来，现在却又想要放他们一马......这就是实力提升过后带来的心境变化么？但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龙逍遥看着前方晦暗的森林，摇头感慨着。

    戴云泽继续道：“那些威胁过我的坏人，我倒是可以原谅他们，但其他被他们危害过的人呢？我之前说，我没有那么高尚，但我也没有资格代表他们，去原谅那些坏人啊。就像叶夕水前悲哀，我或许能原谅她，不在意她曾经试图杀我，但那些被她残害、炼化为武器的灵魂呢？他们又怎么办？还有清琊长老......”因为要从叶夕水手中救下他，而深受重伤。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清琊长老，应当算我的私心吧。叶前辈她既然已经伤了他一次，那以后会不会还有第二次？还有我身边的其他人，雨浩......万一除了我，他们没有力量打赢她怎么办？我不能保证自己随时都能在他们身边，所以也不能放任能威胁到他们的人存在。”

    龙逍遥：“所以这就是你想要做的么，代替那些被伤害的人去惩治危害过他们的罪恶？”

    戴云泽愣了一下，摇头说道：“我不想当什么惩罚罪恶的人，也不觉得我有能力制定可以约束罪恶的规则，甚至我也没有这么高尚的心......我只是觉得，善良应该要有善良的报答，而邪恶，也要准备好付出邪恶的代价。”

    “可你自己就是那邪中至邪啊。”龙逍遥看着旁边的弟子，眼里有了点笑意。

    戴云泽也因为他这句话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当中。

    是啊，他自己就是极致之邪的拥有者，是一名人人喊打的邪魂师。

    以邪恶去治理邪恶，不说能不能行......会有人信么？

    龙逍遥笑着拍了拍戴云泽的肩膀，说道：“好了，为师一直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也不会让你为难。”

    他突然抬头看向了天边，脸上的神色变得有几分苦涩，但眼神却是缓和而坚定的。

    “只是答应我，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你要审判她的话......

    “不要犹豫，连我也一起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