亘古不灭 第四十三章：源头

    苏老板单手撑颚，那一明亮的眼睛好似沁着万千星碎，是在闪闪发光一般。

    “那个消息是我故意给你的。想着那会儿的话，你也已经长大了。老师说你其实很有天赋，早晚有一天能成为一名独当一面的上将。其实，如果你忽略掉那一条信息的话，选择相信它是一个恶作剧或者是什么恶意信息的话，倒也不至于如此。”

    “或许，就当是给你一个提醒就是了。”苏老板淡淡的道。

    “以你对我的了解，应该是知道我的好奇心很重。”陆焱说，“你若是只是给我一个提醒的话，那这消息就不应该是发到我的私人信箱上，最好的警惕方法，就是发给陆起。”

    “你说得对，你的好奇心重。但陆起那个家伙不同，身为陆家家主，他知道自己应该在乎什么。所以，如果是陆起的话，倒是不会太过在意这一条消息。而只是对这个消息产生出一种警惕罢了。但我最后，还是把消息单独发给了你。你知道了我的信号来源，到底也是明白了我当年叛变的情况了。”苏老板诚实的道：“我承认我是利用了你的好奇心。但……”

    陆焱抢先的道：“但这是我的选择。反正，我早就看不惯席厄•威了。”

    苏老板眼神一眯，“如果你说你是为了我的话，那倒也不尽然。我看你其实是想给陆家传递消息。”

    苏老板到底还是看穿了，陆焱也没有继续隐瞒的意思了，“席厄•威在伊甸园实行的‘永生’计划我都看到了。我是不想陆起甚至是陆家的人他们成为下一个实验品。以陆起的性子，他自然是会对这件事情起疑的。我并没有给他留下任何的消息，而且，还直接跟陆家决裂，席厄•威就算想要找陆家麻烦，也没有任何理由。”

    陆焱亲眼看见了伊甸园内各式各样的实验品。

    就连联盟上家席厄•威都敢动手，又何况是他们陆家呢？

    “席厄•威因为七年前的事情发生，他就想着专门培养出一个能够替他办事的傀儡。他原本钦定的人其实是我。”

    苏老板笑了笑，道：“席厄•威那么眼残钦定了你，看来他是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陆焱合眼半晌，“他的确不知道。从我被他看中开始，他就开始培养我，但走上上将这个地位，却是依靠我自己的能力。再后来是因为我不服从他的管教和指令，席厄•威就变相把我的权利罢空，让我成为一个空有名头的上将。他其实就是把我当成了下一个你，觉得我会是那一种不服管教，不服指令的人，就把我监视起来。”

    在联盟传奇之中，帝羲绝对是之一，但不是唯一。

    陆焱当年的风光和骨气自然是不比当年的帝羲差的。

    而陆焱既然是帝羲的师弟，那骨子里的风气，自然是一模一样的。

    两个师兄弟其实还是挺像的。

    “我只是二代帝羲如今给了席厄•威一个那么大的惊喜，怕是他已经被我气得火烧眉毛了。”陆焱淡淡的道。

    “没能见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惜了。”苏老板露出一脸惋惜的模样，“继我们两个闹出那么大动静的事情，想必日后联盟再各个方面的警惕也会有所改动的。”毕竟，席厄•威绝对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性子。

    陆焱似乎是借机想到了当时的情况，他不由得开口说道：“我在伊甸园看见了尊夫人。”

    陆焱如此开口，这才让一贯都是懒洋洋模样的苏老板有了明显的神色波动。

    陆焱口中的尊夫人自然便是那位八年前被席厄•带走的最佳实验品，也就是苏老板……帝羲的妻子苏灵息。

    “是吗？”

    苏老板的语气有些说不上来的低沉的沉闷，陆焱和那名年轻男人都觉得，其实苏老板一直都在勉强自己。

    陆焱眼神一垂，却见苏老板的左手上带着两枚做工精致的戒指。

    苏老板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个不太整洁的人，但他全身上下，唯独是那一双眼睛和那一对戒指是最干净纯粹的。

    陆焱猜测，那一对戒指就是帝羲和苏灵息的……

    “我把伊甸园给炸了。”陆焱老实交代。

    “我知道。”苏老板笑了笑，陆焱有些听不出来他的笑意。

    “你知道？”

    “哦，你不知道也是正常。不是，你给联盟放了一个那么大的屁，那么大的屁。”苏老板说着说着，还给陆焱比了比姿势大小，“你觉得媒体不会来八卦八卦？看星际日报不就什么联盟八卦都知道了吗？”

    “不仅如此，为了纪念你的死亡。你陆家哥哥还给你讨了个公道，让联盟给你办了七天七夜的葬礼。你这殊荣，联盟开天辟地以来天上下地独一份啊！那可是七天七夜啊！”

    苏老板唯一感叹的，就是七天七夜这一词。

    “我闲暇无聊的时候，还看了一段时间你的葬礼直播，别说……举办得还真不错，我录屏了，一会儿发到你的个人终端上。”

    “这一份殊荣我消受不起。”陆焱白了他一眼，“而且，你都见我完好无损的在这里了，就应该知道，死在那里的人不是我。”

    “我知道。”苏老板眼神一黯，“……是，那跟着你的小姑娘吧？”

    陆焱没说话，就是默认了。

    “那小姑娘我也见过她，对你忠心，也就对你忠心而已。”苏老板轻声感叹。

    对我……忠心吗？

    但陆焱更希望唯一能够活下来。

    活下来……

    但，若不是唯一的话，怕是陆焱也……

    他们到底还是会死的。

    见陆焱神色足渐变化低沉，苏老板见了，想来是在为那小姑娘伤心。

    苏老板有意无意的转移话题的道：“伊甸园是灵息让你炸的吧？”

    陆焱抬眼看了看他，说是意外，倒也不算是意外，“你倒是了解。”

    苏老板道：“我只是了解她而已。了解她的性子，当年我在伊甸园见到她，她知道我的顾忌，加上当时席厄•威还在场。要不然，以她的性子铁定让我炸了那马蜂窝狗屁联盟。”

    陆焱对于苏老板的出口成章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到底是习惯了自家师兄。

    “那她……”

    苏老板神色懒散的道：“是生是死倒是无所谓，总归是不会被席厄•威那个变态盯着看就好了。”

    “伊甸园炸得好啊！我当时也想干来着，但终究是有气无力，只能够心里念叨着罢了。”

    “有些东西，终归是不适合存在于在这个世界上的。应该消失的，就应该被抹杀掉。无论是人还是物，都应该如此。”

    苏老板了解苏灵息，正是因为是夫妻，他又如何不了解苏灵息呢？

    苏灵息和唯一二女的事对于苏老板和陆焱来说，打击非常大。

    苏灵息可是帝羲的妻子，他当年却无能为力。

    只能够狼狈逃窜。

    跟苏老板一样，当时的陆焱也是无能为力。

    有些东西，曾经拥有过的珍贵，在失去的时候，又怎么可能真的做到毫无波澜呢？

    那不单单只是一件物品那么简单，而是一个人。

    对于他们来说，非常重要的……占据的地位，自然也是孰轻孰重。

    当时若非是唯一的话，陆焱怕是……

    唯一……

    跃迁点……

    陆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苏老板笑道：“你很聪明。懂得直接躲进帝都要塞旧址。那里面有我离开之前定位的跃迁点，你只要在那个跃迁点上进行跃迁，那自然就会被转移到我这边附近的。”

    “也就是说，‘星屑’地带的跃迁点连接的是这附近的跃迁点？”

    苏老板点点头，不可否置。

    “那你把跃迁点留在那里，岂不危险？虽然有异常能量源作为部分防御机制，但若是被联盟发现了的话，到底还是会……”

    “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在那跃迁点上进行了加密，最高权限，只限你我。”苏老板道，“我这也是防患于未然。”

    陆焱问：“这里是哪里？”

    苏老板回答：“第九星系，落拓星。”

    “第九星系。这是一个被联盟遗弃的星系啊！”陆焱道：“我记得当年星际海盗集体逃窜到了第九星系，后来就直接霸占了整个第九星系。如今的第九星系……可是个地地道道的海盗窝啊！”

    苏老板爽朗的道：“没关系，落拓星只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行星了，你看看那外面的黄沙古渡似的破地方，海盗不会住在这里的，也只是去其他环境资源更丰富的行星驻扎。这里剩下的就只是一些之前第九星系留下来的残羹剩饭而已，到底是不会给海盗产生什么太大的威胁的。这个地方虽然是狼窝，但到底是比其他联盟管理的星系安全吧！”

    对于苏老板的说法，陆焱自然是赞同的。

    显而易见。

    年轻男人也附和的道：“我和老板在这里呆了七年都相安无事，所以这个地方绝对安全。反正，联盟的人也找不到我们这边，放心、放心。”

    既然他们两个都这样说了。

    ……

    “你刚醒来，得多休息休息，不如，先上去睡一觉养好精神。”苏老板主动开口。

    陆焱起身，他原路返回没几步，又忽然间转向了苏老板，看着他的侧脸，说道：“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什么什么打算？当然是在这里养老啊！”苏老板微微一笑。

    陆焱没有继续说什么。

    也不知道是认可了苏老板的回答，还是选择视而不见。

    年轻男人看了看陆焱离开的身影，又回过头来看了看自家老板。

    他倒是觉得，无论是自家老板还是陆焱，他们的心里都藏着心事。

    就算苏老板这七年来过得都是浑浑噩噩自由自在的生活，但他其实明白，苏老板一直都在介怀当年的事情事情的。

    无论是帝都要塞的事情还是苏灵息的事情。

    毕竟，牵扯到的是那么多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苏老板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