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百八十四章 卑鄙的异乡人

    「不吃鱼？」

    「什么怪毛病？」

    秦智博吐槽一句，就自顾自去打鱼羹了。

    等到秦智博打了鱼羹回来，准备用香气馋一馋黑羽快斗的时候，这小子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已经提前进入大篷车睡觉了。

    晚饭过后，商贩三两成群，在繁星之下围坐，听着平静的河水中时不时传来船夫的歌声，互相分享着以前旅途上的奇闻轶事。

    秦智博坐在商贩中间，趁此机会询问了他们关于「秘境卡达斯」的事情，但大多数商贩都说不知道。

    只有一两名上了年纪的商贩了解，但也仅限于人们口口相传的古老传说罢了。

    直到深夜，商贩们散去，各自回到大篷车里睡觉了，除了几簇篝火径自燃烧，没有人留下放哨。

    在幻梦境里，没有人会因为饥饿而真的饿死，也就少了现实世界产生纷争最多的理由。

    秦智博也回到马车上，看着侧身熟睡的黑羽快斗，将旁边的一块毛毡布盖在了他的身上。

    ……

    接下来的数天，商贩的马车队沿着斯凯河一路南下。

    这段旅途十分平静，没有遇到过哪怕一次的强盗、猛兽之类的袭击。

    幻梦境的科技虽然看上去落后现实世界，大概就是现实世界中世纪的水平，但许多先决条件都决定了这里不会产生较大的纷争。

    这个世界除了饿不死人之外，似乎也没有细菌。

    这就导致这个世界很少疾病，做手术不需要消毒，食物也不会腐烂。

    这也是乌撒的商贩们不做任何保鲜措施，就敢将乌撒盛产的卷心菜等农作物运送到南方销售的原因。

    不过这个世界也不会因为没有「分解者」，导致垃圾堆积成山、人和动物的尸首和粪便无法处理。

    首先，这里盛行土葬。

    火葬是只有感染瘟疫的人，或者罪孽深重的人才配拥有。

    人们将这个世界的瘟疫，视为神明降下的惩罚，除了一些神秘手段之外无法医治，只能等死。

    如果是土葬的话，那么食尸鬼就会将埋在土下的尸体偷走、吃掉。

    其次，这个世界的地域极为广袤，有很多地方可以抛洒「垃圾」。

    根据秦智博这些天混在商贩中间的交流，也确定了这个世界的范围广袤程度不弱于地球多少。

    这个世界的海洋区域要比陆地大得多，但大陆的区域比较集中，不像地球一样分得极散。

    其中西部大陆是人口最多的，也就是秦智博目前所处的大陆。

    至于其他的大陆或者岛屿，基本都是人迹罕至的蛮荒之地，只有人类的旅行家才会去那种地方。

    除了这些之外，坐着巨大的轮船可以直接从海面上到月球。

    只不过月球同样是人类的禁地，连人类旅行家都没有理由去的地方。

    总之，这个世界的物理法则与现实相差极大，就像小孩子的幼稚梦想，主打一个认真你就输了。

    现实世界的这两天，秦智博每晚都进入幻梦境中，与这些商贩作伴。

    除了可以打听情报之外，沿途的乡野风光也是一种极为难得的享受。

    翠绿的田野、青绿的篱笆和树林，还有时不时点缀的尖顶农舍和八角形状的风车磨坊。

    这里是梦幻般的仙境，不免让秦智博想起了《指环王》当中，身材短人一截的哈比人的故乡——夏尔。

    不过再美的旅途终会有结束的一天。

    在从乌撒镇出发的第七天，绵延向地平线的斯凯河升上了一片如烟雾般朦胧的黑色城市。

    狄拉斯-琳，到

    了。

    相比旅途风光，这里就显得没什么魅力了。

    加上抵达狄拉斯-琳的这天是个大阴天，让这座本就趣味不多的城市更加无趣了。

    临近港口的密集建筑群中，耸立着数座由黑色玄武岩砌成的高塔，塔的尖顶耸立在乌云密布的天空中，有乌鸦在云端环伺着这一幅死气沉沉的景象。

    秦智博和黑羽快斗与打算先去销货的乌撒商贩们分别，朝着港口的方向进发。

    步行在黑塔之间的阴森街道中，两人都不太想说话，只是径直沿着石头小巷一直走着。

    时不时有穿着古怪长袍的居民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二人。

    这目光秦智博认的，是打量异乡人的目光。

    二人的穿着在这座城市里太怪异了，现代的风衣和学校制服，不显眼才怪呢。

    「太显眼了，还是先去换一身行头吧……」

    在秦智博的提议下，二人来到一家裁缝店。

    裁缝店不像现代的衣服店，在这里顾客需要购买布料，然后由裁缝之手制作成衣服。

    虽然也能买到现成的衣服，但秦智博只是随便看了一下，就发现这些衣服的质量和款式都非常一般，都是裁缝学徒用来练手的破烂货。

    有的上面还打着补丁，一股霉味，搞不好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还是做新的吧，你这里都有什么布料？」

    在秦智博的重新要求下，裁缝店的老板带着秦智博来到几种布匹之间，不冷不热的介绍起来。

    「这种布，产自狄拉斯-琳当地，极其的珍贵，一匹一金币。」

    「这种布，产自更南边的伊布城，更为的珍贵，一匹两金币。」

    「这种布，产自海对面的欧文岛，我这里最珍贵的，一匹五金币。」

    「你要哪种？」

    秦智博用手摸了摸这几种布料，质感随着价钱依次提升，但最直观的差距还是在颜色上。

    最便宜的狄拉斯-琳当地的，是未经染色的亚麻色。

    南边的伊布城则是浅蓝色，最贵的欧文岛是深黑色。

    这几种颜色中，秦智博还是比较青睐黑色，于是指向最贵的布匹。

    「就这个吧……」

    秦智博的话音刚落，裁缝店老板就露出有些不屑的眼神。

    「你有那么多钱吗？」

    毕竟狄拉斯-琳不是没接待过异乡人，但当这些异乡人离开的时候，往往会留下一个称号——卑鄙的异乡人。

    但在这一点上，裁缝店老板还真小瞧了秦智博。

    「瞧谁不起呢？」

    「老子有钱！」

    秦智博从怀里掏出自己那沉甸甸的钱袋子，只是隔着黑布稍微晃了晃，里面就发出清脆的响声。

    担心老板不相信，他解开口袋，从里面取出一枚金币出来，拍在了桌子上。

    「看看这个！假的吗？」

    裁缝店老板连忙拿在手中，只是掂了掂重量，就满脸堆笑道：「不假~不假~」

    「那还不赶紧伺候着！」

    在秦智博那有钱就是爷的硬气中，裁缝店老板不敢再怠慢，立刻安排学徒过来给秦智博和黑羽快斗量身材尺寸。

    就在二人像个「耶稣」似的张开双手，让裁缝量来量去的时候，裁缝店门口路过一个矮小的身影。

    而秦智博站在靠近店门口的位置，视线转过去，刚好看到。

    「柯南？！」

    门口路过的柯南也怔在了原地，转头与店内的秦智博视线相交。

    「老……爸？」

    ……

    当柯南走入裁缝店，看到店内的「自己」和「老爸」正在量身体，顿时愣住了。

    「你们这是……」

    「这是一家裁缝店，我们打算做件新衣服。」

    柯南扫了一眼店内的陈设，确实像一家裁缝店。

    「好吧……」

    柯南的表情和眼神都透露出一种无语的情绪，因为这里可是梦境，哪有在梦境里换掉经典皮肤的？

    这时，率先量完身材数据的黑羽快斗蹲下来瞅向柯南，问道：「你小子怎么又来了？」

    「你以为我想啊？」

    柯南没好气地怼了「自己」一句。

    其实这几天他故意摘掉耳塞，用毛利小五郎的鼾声来克制自己做梦的想法，就是想看看等过几天后，重新做梦是否会跳出这个梦境。

    一开始，他在路口看到这座陌生的城市，还以为是来到一个新的梦境了呢。

    可是越溜达，他越觉得不对。

    首先，他在贸易市场上看到了乌撒的马车队，正在销售从乌撒带来的农作物和羊毛。

    其次，他在黑塔上眺望远方，看到了港口处停靠的巨大黑色三角帆船，与乌撒长老阿塔尔描述的一模一样。

    最后，他继续在城中溜达的时候，又遇到了阴魂不散的秦智博和「自己」。

    如果按照上次做梦的剧情，一行人就是打算前往这个叫做「狄拉斯-琳」的港口城市。

    现如今，自己再次做梦，正好就到了。

    这难道真的是一个连续梦？

    柯南的心中除了惊讶，同时也不免十分好奇，这趟旅途最终会指向何处。

    或者说，自己的想象力究竟会到何种地步。

    「既然都来了，那给你也做件衣服吧……」

    柯南身上也穿着经典皮肤，在这个世界也很显眼，不容易发挥潜行能力。

    在秦智博的要求下，裁缝店老板又开始给柯南量身体。

    至于款式，这个世界没有太多讲究，就是根据身份和用途来区分款式即可。

    秦智博想了一下，选择了「旅行者」这个身份。

    等到三人的身材数据全部收集完毕，裁缝店老板通知到了晚上就可以过来拿衣服。

    ……

    离开了裁缝店，秦智博打算按照原计划，去靠近港口的船员酒吧搜集前往地下世界的线索了。

    越靠近海边，那股咸湿的海风就越肆虐。

    直到来到港口边，三人看到了停靠在码头的数艘巨大黑色帆船。

    帆船的两侧有共计10个的巨大船桨，可见船上的水手和船员应该不少。

    「你们待在此处不要走动，我去去就回……」

    秦智博让两个「儿子」留守原地，独自去打探消息。

    黑羽快斗和柯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心里有些不爽，但只能服从「父亲」的安排。

    但等待期间如果遇到什么稀奇事儿，然后被吸引走了注意力，那种情况就不在掌控之内了……

    当秦智博独自来到码头，仰望着这巨大的黑色船身时，才意识到这艘船有多么的不合理。

    这些巨大的船桨大概三层楼那么长，由于角度问题，光是手持一端的木杆子都是离甲板两米多高，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想要摇动这些船桨，船员的身高至少要在三米以上。

    三米高的巨人……

    秦智博虽然知道这个世界的大部分区域都不是以人类为主宰，但这么快就能遇到疑似非人类的智慧种族，还是有些诧异的。

    秦智博在码头上走了几圈，

    奇怪的是没有发现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一群海鸥落在几根挂着三角黑帆的桅杆上面，舒服得好像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很长时间了。

    船上没有人吗？

    秦智博本想爬到船上再确认一番，但一想到自己的系统道具大部分都不能在这里使用，还是觉得算了吧。

    万一触犯未知物种的禁忌，和对方产生摩擦就不好了。

    ……

    另一边，柯南和黑羽快斗在无聊的海风中默默等待。

    看着越走越远的秦智博，柯南的内心是有些不服气的。

    怎么在我的梦里，我自己还不是主角呢？

    这种探索地图的工作，就应该是我来做吧？

    旁边的黑羽快斗也看出来柯南的想法，于是用魔鬼般的低语声诱惑道。

    「怎么样？和我一起去别处看看？」

    柯南没好气地瞥了一眼「自己」，说道：「‘老爸"可是让我们等在这里的……」

    「哎呀~计划赶不上变化，总不能就傻站在这里吧？」

    黑羽快斗这么一说，柯南顿时有些心动。

    反正这里是自己的梦境，为什么自己不能说了算呢？

    「行吧，你说去哪里？」

    「我们去……」

    就在黑羽快斗打算找个可以捉弄柯南的地方时，二人所处的小巷深处，传来一名醉汉的酒嗝声。

    「嗝~」

    「那些烟花巷的臭娘们，老子还不稀罕……嗝……」

    「你们呢……」

    「老子……嗝……继续喝酒去……」

    堵在巷子口的二人回过头，只见一名老醉汉正拿着酒瓶，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两人见状，赶紧给他让开一条路，让其通过。

    可是当老醉汉路过二人身边，目光从黑羽快斗身上飘过去的瞬间，浑浊的眼神突然一亮。

    他努力站定佝偻的身体，但还是轻微摇晃着。

    「呦？」

    「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