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总结
类别:
都市言情
作者:
我就是红字数:4030更新时间:24/06/30 15:24:28
徐容挂断电话后没多耽搁一分钟,就带着王亚芹办理了出院,甭管多舒适、多豪华的病房,他都不想再在医院多呆一秒。
前段时间在医院住了一周,让他第一次的对某个场合产生了厌恶,甭管白天晚上,他都极其讨厌医院的氛围,晚上阴森森的病房、走廊、厕所还能接受,生老病死,毕竟人之常情。
他之所厌恶医院,是因为这里充斥着一个个神情麻木的病人,更让他不忍目睹的是强颜欢笑的家属,他也是贫苦家庭出身,更能理解那些蹲在医院楼梯间里默默抽烟之人的难处。
在多年以前,他也曾被迫处于类似的境地,不同的是,他们因为没钱给亲人治病,而他是没钱上学,相比之下,他那时的难处根本算不上难了。
车上,徐容看着前方的王亚芹白皙的侧脸和精致的眉梢,道:“亚芹,你回头私下里打听打听,李亘和文永珊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亚芹习惯性的应了声“好”,过了几秒钟,似乎打好了腹稿,才道:“徐老师,李亘他其实也没什么坏心思,他都还没毕业呢,就还是个小孩儿,什么情绪都挂在脸上,人家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她刚才听到徐容和李亘电话的内容,尽管两人同岁,但她总有一种两人年龄差了很多的错觉。
徐容听出了她的担忧,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没觉得他做的不对,怎么说呢,换成任何一个男人处在他的角度上,都会做出跟他一样的选择。”
“嗯?”
“你不用好奇,咱们现在站在旁观者,或者说受害者的视角,所以想法完全不一样,但是如果你换个角度来看,真相和事实是截然不同的。”徐容躺在椅背当中,尽可能的以一种客观的语气描述李亘经历的事实,“因为工作原因,阴差阳错之下,一个穷小子和一个特漂亮的,并且过去还看不上他的女明星上了床,完了呢,这个特漂亮的女明星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他,并且决定要做他的女朋友,还是非他不嫁的那种。”
“这完全符合绝大多数男人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哪怕他明知道原委更加复杂,但是相比之下,他们更相信缘分。”
“怎么可能?!”王亚芹下意识地反驳道。
“你如果多看看人家给我递过来的剧本,就知道可不可能了。”
徐容之所以答应李亘不为难文永珊,倒并非虚以委蛇,文永珊不是一个甘于平澹的女人,以李亘的物质基础,甚至把他爹搭上,也满足不了文永珊的需求。
因此他只要亮明不为难文永珊的态度,文永珊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把李亘一脚踢开。
李亘如今虽然在挂在工作室,但他实际上是有退路的,干不成了,大不了回去上学就是。
就像大多数找不到工作的本科生考研,不过出于一种鸵鸟心态,只要有后路可退,就能一直往后退。
估摸着,这件事将会给尚未实际走出校门的李亘沉重的打击,让他认识到某些残酷的事实。
“对了,还有一件事儿,下午你见了芳芳跟她说一声,让她暂时停止《毒战》的宣传。”
王亚芹扫了一眼后视镜,见徐容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左边的眉头不悦地蹙了起来,她关注的不是“暂时停止《毒战》的宣传”,而是“下午你见了芳芳”这句话中隐含的意思。
忙了几个月,竟然都不让人休息半天!
过了几分钟,徐容仍没听到王亚芹吭声,睁开了眼睛,只是一瞥,便猜到了王亚芹不接话的缘由,道:“亚芹,说真的,你是我所知道的最优秀的助理,甚至可以说,你的能力超过这个行业九成的经纪人。”
被徐容不要钱的这么一夸,王亚芹反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道:“哪有哪有,徐老师你不要瞎说。”
“不是瞎说,就好比昨天晚上,李亘不想让我走,但是你凭着职业的敏感把我带出了酒店,可以这么说,你当时的选择,拯救了我的职业生涯,你可能会觉得侥幸,但是很多伟大的成就,都是缘于侥幸和努力的结合。”徐容说着,话锋一转,“但是,做事情绝对不能总是依靠侥幸......”
经过徐容好一番心理建设,王亚芹最终干劲十足地答应下午继续上班的要求。
徐容让靳芳芳停止《毒战》的宣传大战,是为一年以后的上映做铺垫。
“某知女星为上位不择手段,下药迷晕徐容。”这么大的一个噱头,足以引爆观众的眼球,而在上映之前,《毒战》剧组需要做的就不再是频繁刷存在感,而是努力抹去自身的存在感,让观众觉得这是一个寻常的剧组,只有如此,前后的剧烈反差才会让观众感到难以置信。
其原理也比较简单,大致相当于一个好男人出轨,相比于一个渣男出轨更让人难以接受,而且这个爆炸性新闻一出,又涉及道德、法律,足以满足大众关于八卦的新鲜感、爆炸性、窥阴癖等等一切幻想。
看到这个标题,观众第一反应是这个知名女星是谁?
第二反应是她迷晕徐容干什么?
到时候“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知情人士”再透露“知名女星”是《毒战》剧组的某位女演员,《毒战》所能获取的关注可比内地和香港影视人的矛盾劲爆的多。
不过这些都还早着,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放松文永珊的警惕,用时间澹化观众对于《毒战》的记忆。
到了家门口,帮徐容将行李箱提下来,王亚芹迅速上了车,道:“徐老师,那我先回去了。”
尽管再有几天就要过年,可是经过刚才徐容的一通大饼,此时她又对未来又充满了干劲儿。
进了家门,徐容突然感到一股难得的轻松。
他一直谨记着当年许阿姨“你一个男孩子出门在外,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嘱咐,可是就在昨天,疏忽之下,差点落入狐狸精的陷阱当中。
“哇,这个也好好看呀,要不咱们选这套吧?”
刚进门,徐容便听到楼上传来的叽叽喳喳夹杂着的银铃般的笑声,侧耳听了一会儿,他从隐约分辨出了笑声的主人。
除了小张同学和徐行之外,听声音似乎还有杨蜜、袁珊珊以及焦竣艳和宋佚四人。
换了鞋子,徐容才发现了点不一样,家里明显刚收拾过,显眼的地方还贴上了红色的“喜”字。
他恍然过来,再过几天,就是自己和小张同学结婚的日子,几人过来,应当是准备婚礼的,在一众同学当中,他们算是结婚早的。
他轻手轻脚地上了楼,循着声音,到了卧室门口,顺手推开了半掩的房间门,看着里头白花花一片,他打招呼的话登时噎再了嗓子眼:“你们...”
剩下的话,他没能说出来,视线相对,他的脸色登时变的严肃,声音当中也少见地带着点呵斥:“你瞅瞅你们,一个个大呼小叫的,连门也不关,知不知道都吵到人休息了?!”
房间内正在试衣服的杨蜜、宋佚等人本来正要尖叫,可是被徐容一阵不分青红皂白的训斥,一个个都有点没回过神来。
等房门被徐容重重的“彭”的摔上,她们又被惊了一跳,望着紧密的房门,几人不由的面面相觑。
是她们在换衣服,可是怎么听着跟姓徐的吃了天大的亏似的?!
而退出了卧室的徐容同样轻吐了口气,玛德得亏反应的快。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是怎么老感觉着,自己挑了个最小的?
他没敢久留,以防几人反应过来秋后算账,迅速而又轻手轻脚地钻进了书房。
连着忙了几个月,累是真的累,暂时暂时的,他还不能休息,随着婚期越来越近,正好又赶上年节,今天过后,他能闲下来的时间恐怕不多,因此他准备尽量今明两天把《毒战》的拍摄总结写完。
《毒战》当中让他感到棋逢对手的演员一个也没,但是因为第一次尝试担任主演、编剧、导演、监制等角色,不同的视角也给他带来了和过去截然不同的体验。
摊开笔记本,坐在椅子上安静地思考了大概五分钟,捋清了思路,他拿起笔,缓缓写道:《毒战》总结。
一、什么样的剧本是好剧本?
这是每一个演员必然遭遇的问题,也是每一个导演、编剧、投资人都会遇到的困惑。
以一个纯粹的消费者,观众的角度而言,剧情好看的。
以演员、导演的角度来评判,逻辑清晰、合理,有精神内核传达。
在从业初期,我总是以观众的视角去评判剧本的好坏,后来在《大明王朝1566》之后,我开始以演员的视角评判剧本的质量。
实质上真是如此吗?
这次兼任《毒战》的编剧,让我有了不同的看法。
剧本最大的意义在于指导创作,指导导演和演员创作,而导演和演员创作的过程,可以说是对剧本的探索的过程。
那么演员和导演探索剧本,到底又在探索什么?
毫无疑问,是规定情境和行动。
无论是导演还是演员,都必须十分清楚人物处在什么样的环境当中,要做什么、想做什么。
这就是表演的两大基本支撑点,不然绝无可能把戏演好。
具体到规定情境和行动,在生活中,我们总是通过观察他人的行为去了解一个人,我们之所以会觉得一个人和另外一个人性格不一样,是因为在某种情况下,这个人是这么做,而那个人会那么做,也就是说同一种规定情境下,他们采取了不同的行动。
至此可以断言,决定一个剧本好坏的,是规定情境和人物的行动。
很早之前,我就意识到,观众看戏,关注关心的是人物的命运,演员要演的,也是人物的命运,但却忽略了,一个好剧本的关键,同样在于它能否充分呈现了每一个人物的命运,也就是规定情境和人物行动的有机统一。
规定情境和行动的有机统一和人物的台词、戏份多少没有任何关系,就像有些角色,短短几个镜头,就能给观众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演员的表演是一方面,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人物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以一种合适的方式出现了在了观众的视野当中。
比如刻画一个普通白领的艰难,深夜街头可以作为规定情境,但是如果在装潢豪华的别墅中哀叹交不起下个月的房租,那么其设定就脱离了现实。
具体而言,是这个白领出现在了错误的地点(别墅),进行了一种错误的行动(为别墅的房租发愁)。
概括而言,人物本身脱离了人物应有的命运。
由此可以解释,为什么绝大多数根据现实故事改编的戏总是能大受欢迎,而绝大多数没有相关经验的编剧自己冥思苦想十年的戏却会被骂的惨不忍睹。
其次,在担任编剧的过程中,我意识到了过去讨厌,但是并没有明确意识到的某个问题。
剧本想要表达的内容超出了编剧本身的阅历。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在《家》当中,觉新在新婚之夜那几百字的独白。
那是人物想说的话吗?
准确的说,那是剧作者想说的,而不是人物想说的,因为正常情况下,一个活生生的人,没有那么多的废话。
正是因为编剧、导演水平都不够高,无法通过一些合理的剧情呈现,这种错误,更准确的形容是让观众觉得“尬”的剧情总是比比皆是,比如某个人物莫名其妙的登场,说了一段对剧情的影响很重要的话,但无论怎么分析,除了强行以“巧合”解释外,都分析不出他为什么出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说他不应该说的话。
在这种片段当中,人物已经失去了他自己的生命,丢掉了他生活的目的。
由此可见,曹禺充其量不过一二流编剧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