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衣不染血道茫茫

    杀意如海，血浪滔天！

    杀手的大道不同于囡囡此前所见金色道痕，而是呈现暗红色，如猩红的闪电一般，在囡囡的黑洞苦海中闪烁。

    哪怕此刻被黑洞束缚，它们还在激烈地冲击、对抗，噼啪作响，想要打破囡囡的黑洞苦海！

    “为什么要杀我......”

    “求你了，我还有一个孩儿......”

    “不要杀我......”

    “你们这群血淋淋的魔鬼！”

    道痕闪烁间，无数冤魂悲鸣，一股股怨恨扑面而来，囡囡不禁秀眉微蹙。

    每一位杀手，证的竟然是这样一条血淋淋的道！

    大道无形无名无声，不轻易出现，只会在特定的时候显化。如囡囡使用黑洞苦海挑衅时，大道便会化形阵图，加以镇压。而此刻，杀手竟硬生生将体内大道炼成这般修罗地狱般的样子，鲜血淋漓，这是用无数冤魂铸就的血腥道果！

    想到这里，囡囡狠狠地打了个寒战。

    她集中精神，小心翼翼操控有些模糊的黑洞苦海，将杀手的道果一点点分解炼化，拆分成最为原始的本源，而后吸收，补充己身消耗。

    所谓道为天地极，修士非道不生。体内大道为修士之本，与修士的生命息息相关。具体而言，体内大道与生命本源相辅相成，互为载体。道行越高则寿命越长，修道至人道绝巅，证道为帝的话，可以长存世间达万载岁月！

    故此囡囡强行将杀手体内的大道剥离出来，夺走他血淋淋的道果，直接等于剥夺了他的生命本源，拿走了他后半生的全部岁月！

    杀手会在瞬间白发苍苍，直接老死的原因正是如此！

    这同样意味着，在那血淋淋的道痕之下，蕴含着杀手海量的生命精华！

    正是囡囡当下迫切需要的东西！

    “嘀嗒。”

    一滴滴鲜血自虚空中滴落，那是囡囡自道痕中炼化出来的杀意，于她无用，便直接让其自然消散于虚空中，却没想到杀气浓郁至此，于虚空中凝聚成血珠，滴落而下。

    “咔嚓！”

    虚空中竟凭空出现一道闪电，直直地劈在那血珠上，将后者化作了一道飞灰！

    一缕青烟缓缓升起，囡囡瞪大眼睛。

    如此杀性，有干天和，连上苍都难以容忍，当即于虚空中劈出一道闪电，将其灭杀！

    囡囡盯着那缕青烟，若有所思。

    难道说，冥冥之中真的有什么存在，在时时刻刻监视着这方天地中的一切吗？

    不过这远非她这个阶段的修士应该考虑的问题，囡囡敏锐意识到这个问题，快速止住胡思乱想，专心炼化眼前的杀手本源。

    经过层层净化，杀意渐渐淡去，一股磅礴的生命之气喷涌而出，经由黑洞苦海滋润向囡囡的身体。

    “嗯......好舒服呀。”

    囡囡顿感浑身如羽化飞升一般舒坦，忍不住呻吟出声，蓬勃的生命精气如清泉一般，快速抚过她伤痕累累的肉身。

    不多时，囡囡肌体莹莹发光，如凝脂一般吹弹可破，之前的裂痕彻底修复了个干净！

    这还只是外泄的部分生命精华呢！就已让她肌体恢复，足以可见生命所蕴含的惊人潜力！

    但是黑洞依然模糊，识海传来阵阵锥心的疼痛，长此以往，囡囡的神智必将受损。

    在囡囡的黑洞苦海里，一团浓郁的生命精华正散发着朦胧的微光，像一团液体，不停变换着自己的形状。内部五彩斑斓，流光溢彩，孕育着海量的生命精气。

    “这就是一名修士的生命本源吗？”囡囡盯着那团流光溢彩的东西，轻轻自语。

    随后她深吸一口气，露出认真的神情，对着那团生命精华说了很长一段话：

    “囡囡并不是主动要杀死你的，是因为你对囡囡不死不休，一定要杀死囡囡，囡囡才会对你出手。囡囡只是想要活下去，再次见到哥哥，再次见到周汐，林倩，玄爻，还有林玄长老，瑶光哥哥，羽琳姐姐。并且囡囡认为你罪有应得，那么多无辜的人都死在了你的手上。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是哥哥曾经告诉囡囡的道理，你的本源会让囡囡活下去，如果以后囡囡遇到了杀手神朝的受害者家人，也一定会帮助他们，囡囡认为这也算是你的一种赎罪了。”

    这是囡囡第一次亲手结束一个人的性命，即便对方是一名手刃无数冤魂的杀手，并且想要不依不饶地取走自己的小命。

    囡囡自幼跟哥哥相依为命，心智原本就要比常人成熟不少，但是亲手结果一个人的性命，依然给她稚嫩的内心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要知道，别的孩子在五六岁的时候，或许还在父母身边跑来跑去，尽享童稚之乐呢！

    或者说，这件事情放到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恐怕难以立即接受，更何况是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

    尽管她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当然，囡囡当日利用天劫灭杀银血王族时并没有这样的情绪，主要是银血王族确实不太像人族，再加上他们此前过于嚣张跋扈，这种感觉大概就相当于用力踹飞一只扑来的恶犬，哪怕踹死了也不会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但是一旦将恶犬换成同族，那种感觉就立马就不一样了。

    除非如杀手一般，彻底泯灭人性。否则在第一次亲手结束同族性命时，不可能一点心理波动都没有，恰恰相反，那将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负罪感。

    囡囡此刻彻底明白，修道修道，修的究竟是怎样一条凶险的道！

    大帝路上多尸骨，衣不染血道茫茫！

    “哥哥，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囡囡有些累了。”她喃喃自语，神色有些黯然。

    等哥哥回来，自己就不需要这么拼命了。

    囡囡深吸一口气，将那团本源慢慢融入黑洞，开始炼化吸收。

    “好温暖......”

    始一融入的刹那，一种暖洋洋的感觉瞬间遍布囡囡的身体。尽管那团生命本源来自一名血淋淋的杀手，但是在将杀意炼化干净之后，蓬勃的生命精气依然如同一个小太阳一般，滋润向囡囡的每一寸肉体。

    黑洞嗡嗡作响，不再模糊，而是愈发深邃，霸道地横在囡囡身体宇宙的正中央，古井无波，散发着摄人的威压。

    “嗯？这是......”

    囡囡突然睁大双眼，她明显感觉到，生命精气在填充满自己的肉身后，竟然再次鼓胀，硬生生又塞进去了一些！

    一时间，囡囡身体霞光喷薄，生命精气浓郁，识海的疼痛彻底消失，囡囡感觉自己有着使不完的精气，可以更进一步驾驭行字秘了！

    “我的体质，稍微得到了一点改善？”

    她仔细感悟身体的变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可以容纳更多的生命精气了，只是不多。

    那生命本源竟有如此之功效！

    只是囡囡随即狠狠地打了个寒战，一条修士的命换取自己体质的略微提升，这跟血淋淋的杀手有何区别！

    “以后如果遇到杀手神朝的受害者家人，一定要给他们帮助。”她自语，试图寻求一点心理安慰。

    不过囡囡很快恢复了情绪，她从未想过走这样一条血淋淋的路，不去走便是了，提升自己的修为，还有很多种方式，林玄长老不是告诉过自己，南岭或许会有更好的方法。

    叫什么来着？囡囡望天，而后恍然，南岭蛮荒一族！

    囡囡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群扛着大棒子，围着兽皮衣的原始人，嗷嗷啊啊、张牙舞爪的就冲了过来。

    她赶紧摇摇头，止住自己的胡思乱想，还没去呢，怎么能把别人想的那么坏！

    囡囡随后大眼弯弯，感觉自己身体很是轻快，彻底活了过来！

    下一秒，她就看到小松鼠用法力抱着一大堆果子，摇摇晃晃地从远处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