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魔枢（下）

    湖面呈深蓝色，光滑如镜，仿佛打磨过的青玉，湖中倒映着黑色方尖塔的影子，比它本身更加秀丽。

    湖面吹来的凉风令人心旷神怡，任何事物都无法扰乱这庄严的寂静。

    布莱恩震惊地摇摇头，他走到湖边，仿佛沉眠在深邃湖水下的魔力吸引住了他。

    他不禁蹲下身子，用双手捧起湖水，惊动了像针一样细小的鱼苗。

    他缓慢而谨慎地喝着，闪烁着魔法灵光的冰冷湖水麻痹了他的舌头和嘴唇，让他的牙齿隐隐作痛。

    这是片魔法之湖，凝聚着最为纯粹的元素能量，这一点母庸质疑。

    他站起身，望向守护在方尖塔周围的四大元素巨灵。

    在他们身旁，四座象征着连接四大元素位面通道的法阵，正源源不断地朝方尖塔的魔力枢纽传递能量，最终在转化成可以利用的魔法。

    此刻，随着仪式的结束，元素巨灵们无所事事地站在原地。

    火巨灵与土巨灵小声地闲聊着，水巨灵望向方尖塔陷入沉思，风巨灵则悬浮于半空，静静地感受着半位面的能量。

    “法阵的运转情况如何，是否稳固？”布莱恩走到巨灵们身旁，询问道。

    说完，他一个接着一个的检查起法阵的节点，查看它们的运行状态是否会影响到整个半位面的魔力循环。

    “放心吧，整个仪式进行的非常顺利。”火巨灵有如火球爆裂的嗓音率先响起。

    “当然，如果不是老……如果不是鄙人中途提醒打瞌睡的哈顿，这个仪式很有可能就会被索尔石怪他姥姥生的土巨灵给搞砸了。”

    “物质……阁下，您可千万不要听他胡说。”土巨灵连忙接上话，“我敢拿阿姆斯洛斯的所有财富担保，阿姆斯洛斯这个黑脸火巨灵是在放他火蜥蜴爷爷的屁。”

    “靠！”火巨灵瞪大双眼，恼怒地看向土巨灵，“去你索尔石怪的姥姥，你担保就担保，凭什么拿老子的东西担保。”

    “我这不是没有啊。”土巨灵理智气壮地说。

    布莱恩懒得理会他们，他抬起头，将探询的目光看向自认为最靠谱的风巨灵。

    “法阵非常稳固。”风巨灵声音悠扬而飘渺，“在我们的引导下，已经永久性地建立起了与四大元素位面的传输通道，能够通过以太位面的中转，让能量源源不断地滋润着整个半位面。”

    布莱恩微微点头，表示明白。

    接着，他沉吟片刻，望向四大元素巨灵，露出微笑。

    “既然仪式已经完成，那么……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我们之间的交易已经完成。现在，你们可以回到各自所在的位面了。”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是多么洪亮，但是却清楚地传入每个巨灵的耳中，让他们将各自的目光转移到了布莱恩身上。

    短暂的沉默过后，土巨灵与火巨灵对视一眼，暗自点头。

    沉思的水巨灵挪动臃肿的身体，走了过来，悬浮于半空的风巨灵也将下半身的气流漩涡幻化成修长的双腿，优雅地飘落地面。

    “呃……尊贵的法师先生。”火巨灵嘿嘿一笑，凑到布莱恩近前。

    “鄙人觉得您的这个提议一点都不妥，虽然咱们的仪式进行非常顺利，但是您刚才也发现了，在仪式进行到一半时，差点就被一群不长眼的灵界生物给破坏了。”

    他指了指四座闪烁着各色光芒的法阵，“所以，作为焦岩堡的烈焰之主，我绝不允许这座由我亲自导引成功的法阵再次遭到破坏，这是对我阿姆斯洛斯·岩渣的侮辱！你不要再劝说了，鄙人已经下定决心，守护方尖塔，谁也别想把我赶走！从今天开始，我将再多出一个‘灵界猎杀者’的称呼，誓与灵界生物奋战到底！”

    “没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土巨灵也赶紧接上话，“尊贵的法师先生，我知道阿姆斯洛斯刚刚说了一堆废话，不但让您听得一头雾水，还没说到重点上。所以我再向您解释一遍，其实在我看来，守护法阵根本就没什么大用，保护方尖塔内引导我们成功链接元素位面的小妹妹才是重点。”

    “法师先生尽管放心。”他不顾火巨灵冒火的眼神，拍着胸膛保证道：“作为一名土巨灵，我不但不会像火巨灵那般暴躁易怒，容易坏事，还最擅长利用土元素之力，保护一切事物。从今天开始，仁慈而强大的哈顿藏法拉·阿伊尔·金·扎拉因，地幔深渊的国王，钻石大教堂的主教，星辉权杖的保护者，将誓死捍卫这座半位面！”

    布莱恩制止了火巨灵咒骂的话语，饶有兴趣地看向缄默的水巨灵。

    “感谢您，尊贵的法师先生，您果然没有骗我。”

    水巨灵凯托斯·亮眼恭敬地弯了下臃肿的身体，嗓音像拍向峭壁的巨浪一样浑厚。

    “我已经在这里找到了人生存在的意义，所以，我决定将自己往后的余生，全部献给这座半位面，为了伟大的事业而努力奋斗。”

    望着他们一本正经的样子，布莱恩强忍着笑意，没有点破，他又看向飘过来的风巨灵阿娜克伊丝。

    “虽然此刻的法阵非常稳固。”风巨灵的嗓音飘渺悠远。

    “但是这并不代表会永久性的稳固下去，为了维持能量的持续传输与转化，我认为，有必要每隔一段时间，对其进行维护和修补，法师先生若是不嫌弃的话，我愿意永久性地承担这份工作。”

    听着众人的想法，布莱恩内心暗喜的同时，并没有点破他们的真实意图。

    他露出思索的神色，在巨灵们耐心的等待下，沉默片刻，对众人说：

    “其实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也非常清楚这座刚刚成型的半位面在未来需要面对的是什么。所以，我非常欢迎你们能够永久性地定居于此，也向你们表达最真挚的感谢，感谢您们做出的无私奉献。”

    正所谓万事开头难。

    布莱恩最初的打算只不过是想利用水泽仙子的特性，与方尖塔的功能，建立能够足以支撑一座城市升空的元素池。

    谁曾想，弄巧成拙，在女领主弥赛菈的帮助下，将这座即将破碎的半位面改造成了一个类似于储存能源的世界。

    他甚至都不敢想象，这座半位面若是一直持续不断的成长下去，会变成什么样的世界。

    同时，他心中也非常明白‘树大招风’的道理，他并不认为自己的这座半位面能够安枕无忧地发展下去。

    “您太客气了，法师先生。”火巨灵有如火球爆裂的嗓音又是第一个响起。

    “这都不是事儿，我们都是自愿的，您放心吧，等到这里彻底稳固，我就立即返回火元素位面，将我的领地和下属全部转移到这里。”

    “您要知道。”火巨灵看了眼身旁的土巨灵，得意地说：

    “鄙人可不像某些丢人的巨灵，连自己的家都看不住。我的城堡内不但拥有规模庞大的火元素军队，还有负责后勤的火矮人和火蜥蜴下属，到时候我把他们全部传送过来，守卫半位面。”

    被索尔石怪偷家的土巨灵，被火巨灵欠揍的表情气得老脸通红，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我也正有此打算。”水巨灵用轻缓如流水的声音说：

    “等我将半位面改造出合适自己居住的水域，我就会把位于‘珍珠堡垒’的水晶珊瑚宫全部搬迁过来。”

    “我靠！”火巨灵闻言，惊讶的瞪大双眼，看向水巨灵。

    “你小子竟然连水元素位面的‘珍珠堡垒’都拥有房子，那可是整个元素位面里，价格最高的地区，连我们火元素位面的‘黄铜之城’都不能与其相提并论。这么说，你肯定是一名水巨灵贵族。”

    “正是如此。”水巨灵看了眼大惊小怪的火巨灵，仰起自己那颗像鲶鱼一样的深绿色鱼头，倨傲地说：

    “像你们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巨灵，怎么可能与我们‘珍珠堡垒’的巨灵贵族相比。”

    “靠！你个海鱼婊子生的，你说谁呢？”

    火巨灵登时不乐意了，黑着一张脸，冲水巨灵吼道：“老子刚夸你一句，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

    “我没说你。”水巨灵冷静地说，“我是在说这里的所有巨灵都是垃圾。”

    此话一出，土巨灵和火巨灵同仇敌忾，纷纷用不善的目光看向淡定自若的水巨灵，摩拳擦掌。

    就连远远地站在一边的风巨灵也蹙起了漂亮的眉头，萦绕周身的风刃骤然变得急促起来。

    “你简直太嚣张了！”

    火巨灵恼羞成怒的咆哮道：“不行，老子要跟你单挑，战斗直到一方投降为止，你敢接受吗？”

    “有何不敢。”水巨灵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倨傲表情，“别说是你，就算是你们三个一起上，我也丝毫不惧。”

    “都闭嘴吧，废话怎么这么多。”布莱恩及时地打断了众人的争吵，刚对水巨灵产生的几丝好感也荡然无存。

    事实上，在之前的仪式中，他就已经通过水巨灵刻意压制自身力量看出，对方的实力绝对在其他三名巨灵之上。

    不然的话，他也不可能在辽阔无边的水元素位面，又被号称水巨灵帝都的‘珍珠堡垒’拥有一席之地。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可以在此地肆无忌惮的挑衅他人，布莱恩看了眼水巨灵，语调中带着一丝不悦：

    “既然你们都已经决定了，那你们最好都给我安分守己地待在这里，我不想因为你们之间的内部矛盾，导致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毕竟四大元素位面如此庞大，你们巨灵一族的人口更是数不胜数。”

    众人闻言，顿时老老实实闭嘴，只有火巨灵偷偷地让自己的双眼冒出跃动的火光，挑衅地盯着水巨灵。

    布莱恩瞥了火巨灵一眼，继续说，“等到半位面彻底稳固，我给你们一个星期的时间，以最快的速度，与各自位面彻底断绝关系，永久地守护此位面。”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这些巨灵，朝半位面的边界走去。

    边界一片深邃的黑暗，只有最远方能够模糊地看到一些银白色的光晕。

    布莱恩的身影站在虚空中，观察着自己的半位面，思考着这里在未来会遇到什么样的威胁。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感觉到有人正在朝自己接近。

    他神色一动，立即转身望了过去。

    女领主弥赛菈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内。

    她和所有的年轻女性一样美丽，披着白色丝质法袍，被一根淡紫色的蓝宝石腰带勾勒出纤细曼妙的躯体。。

    她的肌肤光滑而白皙，棕红色长发披散在肩头，脸上挂着令人舒心的笑意，温暖而柔和。

    “希尔瓦莉怎么样了？”布莱恩冲女领主点头致意，问出眼下最关心的问题。

    “挺好的。”

    弥赛菈轻甩披肩长发，面带微笑，“她现在已经开始尝试着与整个位面融合，若是成功的话，那么她将成为整个半位面的意志。”

    布莱恩闻言，暗自点头。

    只要半位面诞生出自我意志，就意味着希尔瓦莉的类神力会提升到一个新的层次，这对于他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跟我详细地说一下具体的变化吧。”他又问出自己最关心的第二个问题。

    显而易见，仪式已经成功，而他同样也获得不错的能力，整个半位面甚至凝聚出了浓郁的元素之水。

    只要等他回到主物质世界，将建立好的元素池连接到这个位面，就可以调动庞大的能量供巫师塔使用。

    但是他同样很好奇，这个类似于魔法能源的位面，对于施法者本身来说，又会带来什么样的改变。

    是否能够让他们脱离魔网施法？

    由于他已经获得了脱网的奥火，所以在仪式成功后，他选择让弥赛菈率先尝试与位面建立链接。

    当然，其根本原因是他的奥火是从魔法女神的魔网上获取的，再去强行连接半位面的能量，他担心会产生冲突，导致出现意想不到的效果。

    比如说，他的奥火功能是由魔法女神赠予，万一与半位面融合，让魔法女神意外获得位面控制权，那岂不是给他人做了嫁衣。

    于是，一向谨慎小心的他决定，除非自己的奥火彻底摆脱魔法女神的控制，不会让她在一念间就废除自己的能力，他才会尝试与半位面融合。

    “布莱恩，你听说过‘织法者’组织吗？”对于他的询问，弥赛菈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织法者不就是……”布莱恩怔了怔，露出一副你这不是明知故问的表情，看向女领主。

    “并非如此。”弥赛菈微微摇头，向他解释，“我说的‘织法者’并不是你想象中的组织，而是织法者种族。”

    “这我还真不清楚。”布莱恩惊讶地看了眼女领主，不禁感叹道：

    “现在的我，连托瑞尔世界的雷霆时代，冰川消融，海洋后退，干燥的大地露出水面之后的三大创造者种族都不甚了解，更何况是横跨多元宇宙，号称‘星际殖民者’的织法者种族。”

    “不过。”他神色一动，看向满脸笑意的女领主。

    “经你这么一提醒，我还真有点好奇，织法者们作为横跨多元宇宙的施法者，甚至传闻称耐色卷轴都是经这个组织之手。那么，这个神秘的种族又是如何在不借助魔网的情况下，探寻奥术的秘密。”

    隐约间，他似乎已经猜出弥赛菈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这让他立即保持安静，竖耳倾听。

    “我还以为你真的是一位全知全能的奥术师呢。”弥赛菈用揶揄的语气，笑道：“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我不知道的事情还非常多，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布莱恩耸了耸肩，不在意地回答。

    “其实，对于‘织法者’种族，我知道的也并不多。”弥赛菈神色一正，向他述说：“我在探索落湮沙漠时，有幸从机械帝国伊玛斯卡帝国的遗迹中得到了些许资料。”

    布莱恩暗自点头，因为伊玛斯卡帝国的遗迹里记载关于‘织法者’组织的资料，并不是什么出乎预料的事情。

    毕竟这个机械帝国曾经奴役过费林魔葵数百年，而费林魔葵出现在托瑞尔世界，又出自‘织法者’组织策划阴谋的产物。

    他们自然也就清楚一些关于这方面的知识。

    “织法者种族是一种极端高深莫测的生物，我除了知道他们热切地渴望魔法物品这一特点外，其他几乎一无所知。”弥赛菈说，“不过，有一点我非常清楚，那就是他们的施法原理。”

    她略微沉思片刻，接着说：“据说，每一名织法者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拥有强大的施法天赋。之所以如此，其主要原因是这个种族天生拥有一个叫做‘五彩盘’的魔法物品。正是这个长得像碟子，散发出多彩光芒的‘盘子’，帮助织法者储存法术，为他们提供魔法能量，然后再释放法术。”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经过弥赛菈这么一说，布莱恩顿时恍然大悟，“也就是说，织法者种族的施法方式绝对是通过‘五彩盘’沟通原生魔法，再将其转化成需要的魔法能量，去获得施法能力。”

    “但是织法者种族只要占领一个新世界，都会在物质位面建立方尖塔。这么说……”他皱起眉头，思索一小会儿：

    “织法者种族的‘五彩盘’很有可能类似于一种魔力枢纽，而方尖塔的作用就类似于……”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他望向半位面中央的黑色方尖塔的目光，已经深刻地说明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弥赛菈露出微笑。

    “方尖塔是沟通元素界能量的总枢纽，而每一位织法者体内的‘五彩盘’就是小型魔力枢纽。所以，他们恐怕不止在物质界建立了方尖塔，在以太界的半位面里，很有可能也隐藏着像我们这样的能源半位面。”

    “这么说。”布莱恩顾不得什么礼仪，目不转睛地望向眼前的女领主，“你是不是已经在希尔瓦莉的帮助下，在自己体内凝聚出一个类似于‘五彩盘’的魔力枢纽。”

    若真是如此的话，就意味着他们掌握了织法者的施法方式，或许未来成长为统治多元宇宙的魔法帝国，也并非没有这种可能。

    “五彩盘倒算不上。”弥赛菈微微摇头，笑道：“不过是一个将半位面的总枢纽连接起来的超小型魔力枢纽，我将其称之为：魔枢。”

    “具体效果如何？”布莱恩接着询问。

    “效果并不太理想。”弥赛菈说：

    “众所周知，神秘女士的魔网，最大的作用就是帮助施法者们构建法术模型，然后凝聚自然界所存在的魔法能量，最终形成一个个法术位储存起来，法术位储存完毕，只需要施法动作和言语将其激活，便可以通过魔网，快速抽取附近的能量进行施法。”

    “而我刚刚凝聚的魔力枢纽就没有魔网这么便利。”她笑着说，“它只能给我提供释放法术所需的魔法能量，至于构建法术模型，储存法术这些功能，完全没有。”

    “这对你来说，已经是迈出了脱网施法的临门一脚。”布莱恩顿时明白女领主话语的真正意思，“总有将其融会贯通的一天。”

    魔网就好比需要编织的丝线，施法者释放法术，就类似于用丝线编织物品。

    在魔网的辅助下，施法者可以利用丝线，临摹出许许多多与众不同的物品。

    弥赛菈所谓的‘魔力枢纽’则更像是给你一堆杂乱不堪的丝线，让施法者在没有任何辅助工具的情况下，去编织物品，两者的难度可想而知。

    这就好比机器纺织与手工纺织的差别。

    这对于一名新手施法者来说，无疑是难如登天。

    当然，若是在一名传奇施法者面前，就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毕竟在魔网的辅助下，传奇施法者们甚至可以闭着眼睛，就能够通过魔网的丝线，娴熟地编织出与众不同的法术。

    让他们在失去魔网辅助的情况下，利用其他能量构建法术模型，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就好似当他们在日积月累下，通过机器纺织物品，自然就渐渐的对机器的工作原理了解的非常透彻。

    一旦失去利于编织物品的机器，他们甚至可以通过自己掌握的知识，在物质条件（魔法能量）充足的情况下，重新制作出一台新机器。

    “你说的没错。”弥赛菈微微点头。

    “拥有魔力枢纽，我完全可以舍弃利用法术书记忆法术的繁琐程序，而是将法术书内的所有法术，重新构建法术模型，将其储存在精神识海，一旦需要释放法术，只需激活法术模型，抽取魔力枢纽内的魔法能量，将需要的法术释放出去。”

    “你的话语听起来非常简单。”

    布莱恩露出微笑，“但这对你来说，依然是一条无比艰难的道理，至少如何将法术模型储存于精神识海，就是眼下最难以解决的问题。”

    “时间会证明一切的。”弥赛菈银灰色眸子里透露出一丝丝坚定。

    布莱恩赞同她的看法，随即又好奇的道：“以希尔瓦莉现在的实力，可以为多少施法者凝聚魔力枢纽。”

    “我的实力比较强，消耗了她绝大数力量。”弥赛菈如实说，“以她现在的能力，最多再添加两三个低阶施法者，就已经是她的极限。”

    “想要让其普及到整个世界，至少需要让半位面变成一个完整的物质世界。”她说出自己的猜测，“而希尔瓦莉也必须成长到低等神力才行。”

    “毫无疑问。”布莱恩笑着打趣说，“这花费的时间，恐怕至少都是以万年为单位。”

    “认真来讲的话。”弥赛菈没有开玩笑，“确实需要这么长时间。”

    “这只是你的初步统计。”布莱恩不在意地说，“相信我，等希尔瓦莉彻底与半位面融合到一起，绝对拥有加速成长的办法。”

    “但是，我们眼下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如何守住半位面。”他神色颇为凝重地说。

    “守住半位面？”

    弥赛菈微微一怔，不解地询问：

    “在以太膜的保护下，除了游荡的灵界生物会在无意间闯入此世界外，我并不认为我们会成为浩瀚无垠的以太位面的焦点。”

    “确实。”布莱恩如实地说，“刚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在我想起印记城一个派系的总部刚好设立在以太位面时，我就意识到，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们很有可能与其产生交集。”

    “印记城的十五个派系……”弥赛菈蹙眉沉思片刻，随即对布莱恩说道：“你指的该不会是……源头信徒会！”

    “没错！”布莱恩点头道：

    “虽然我并不相信这群登神者能够察觉到我们，并精准地找到这座半位面的位置，但提前做好准备，总是没错的，不是吗？”

    “我知道了。”弥赛菈赞同他谨慎的看法，“等我们回到物质位面，我就开始准备防护法阵，尽早将其布置起来。”

    “确实。”布莱恩说，“这里的魔法能量这么浓郁，布置的每一座法阵都会得到额外的增幅，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前往银月城一趟，尝试着获取他们有关于迷锁的资料。”

    “毕竟这座半位面在未来，或许真的可以变成……”说到这里，布莱恩突然停顿下来，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座凝聚魔法能源的半位面。

    “或许真的可以变成一个供整个世界使用的……宇宙魔池！”思索片刻后，他终于说出一个比较贴切的名字。

    “宇宙魔池？”弥赛菈惊讶地看他一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笑道：“倒是个不错的称呼，只是跟多元宇宙挂钩，这不是在间接说明你的野心到底有多大。”

    “这可不是什么野心，应该称作理想，是一种对奥术的探寻与征程。”布莱恩随口解释一句，说道：

    “走吧，希尔瓦莉想要彻底融合半位面，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们暂时回物质位面，将我的元素池和塔灵建好。”

    看到女领主微笑颌首，他念诵一句咒语，打开一道通往物质位面的传送门，一起消失在半位面。

    与此同时，在以太位面的最深处，一个被唤做‘黑暗深渊’的半位面。

    这是一个崩溃中的位面，也是一个永远处于崩溃状态的位面。

    别问这是怎么回事，就算是最渊博的学者，也解答不了这个问题，因为答案根本不存在。

    不过，有些很勇敢的旅行者曾经抵达过这里。

    他们指出这个半位面核心的时间与空间，以及边缘的崩溃，在一定程度上达到了平衡。

    因此，这里的时间和空间变得与主物质位面类似，才保持了没有彻底毁灭的命运。

    如果进到这个半位面的以太膜，就会发现周围各个方向全是黑色的石头。

    仔细观察，还能注意到四下遍布许许多多充满空气的洞穴和隧道，这里作为贫民窟倒是挺合适，至少不会比‘笼子’里更不舒服。

    洞窟内壁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生长着各种神秘的植物，它们排列得极其整齐，隧道也在这些洞穴间彼此相连。

    假如往深走，就会注意到以太膜的以太出现搅动与扭曲。

    很快就会让人的行动变得极其困难，因为这里的以太膜已经变得不稳定，甚至某些扭曲的以太膜可能会在一瞬间粉碎消失。

    传说中，某些旅行者在半位面深处的洞窟发现两块刻着神秘文字的石头塑像。

    一块刻着‘时间’，另一块刻着‘空间’。

    某些权威者透露，在这两座塑像之间，还矗立着一座刻有文字的黑色方尖碑，不过这个传说没人能证实。

    有些老学究认为，这两个塑像代表半位面本身的守卫者，显然它们不够称职，因为总有勇敢的家伙会走过去而活着返回。

    然而就在此刻，矗立于两头石头雕塑的黑色方尖碑上，骤然间爆发出一团红色的浓云漩涡。

    “咔嚓！”

    伴随着一道红色闪电撕裂黑暗，翻滚的云雾中，出现一个骨瘦如柴、长着六条手臂的神秘生物。

    这只好似从极其漫长的沉睡中苏醒的神秘生物，拖着僵硬的身体，缓慢地转过身，凝望着黑色方尖塔许久许久……

    或漫长，又或短暂的时间流逝中。

    一个散发着多彩光芒的‘碟子’从神秘生物体内飘出，爆发出翻滚的云雾漩涡，将它卷入其中，消失不见。

    没人知道黑暗深渊真正通向何方。

    有的传说认为，它会让一个倒霉的旅行者，掉到真正的无底深渊，也有人认为，它只是一个通往负能量位面的漩涡，甚至某些专家认为，它通往着多元宇宙深处那无人触及之地。

    好吧，无论是哪种情况……显然都不是任何人想要经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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