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水元素位面

    这里是没有水面的海洋。

    这里是水流与波涛的领域。

    这里是无底的深海。

    这里就是水元素位面，一个没有海底也没有海面的海洋，是一个充满微光的全然的液体环境。

    只要旅行者能解决呼吸的问题，它就是内层位面中最温和的之一。

    水元素位面的永恒海洋有很多类型，从冰凉到滚烫、从多盐到淡水都有。

    它们处于永恒的运动中，被洋流和潮汐所推动。

    位面的长期居住区，建立在浮在这无尽之水中的一些漂流物附近，而且这些居住区也是随着潮水漂流的。

    水元素位面有以下特性：

    正常重力。

    正常时间。

    无限大小。

    可变形态。

    水元素主导。

    增强魔法：使用或创造水的法术和类法术能力会获得持久化和扩大化（有如使用持久法术和扩大法术，但不需要占据高等级的法术栏位）。‘水中呼吸’法术将因此每等级持续4小时，而不是2小时。已经极效化和扩大化的法术和类法术能力不再受这个益处的影响。

    阻碍魔法：带有火的描述的法术和类法术能力受阻碍，这包括火领域的法术。这些法术和类法术能力依然能使用，不过必须成功通过法术辨识检定。

    …………

    当徜徉于宽慰人心的绿水中时，水元素位面简直能和天堂媲美，当然前提是得找到方法呼吸。

    布莱恩与弥赛菈先后经历了恶魔般暴虐的火元素位面，逼仄幽闭的土元素位面，以及飘渺无垠的风元素位面之后，终于在这里得到了水元素轻柔的拥抱。

    事实上，无边无际的蓝绿之海，海水的轻柔拥抱——这一切都是表相。

    因为水元素位面对于一个外来者而言，一点也不比其他元素位面来得安全。

    诸如突然被冲过来的一连串沸腾的蒸汽流，卷入一个漩涡，被闪电元素集簇击中，不小心被海人捕获，或是被水怪袭击等等，各种危险对于旅行者来说，都足以致命。

    此刻的布莱恩早已轻车熟路地领着弥赛菈，躲在一片珊瑚礁群里。

    水元素位面就是如此，视线所及之处，全都是水，没有水面和水底，偶尔有珊瑚礁依傍着暗礁由深处绵延开来，伸展出修长的枝脉，永无止境地向更深处生长。

    虽然这里类似海底世界，但水下呼吸和隔绝水流的法术加持下，他们的行动并未受到什么影响。

    布莱恩板着一张脸，取出一杯取自物质世界的泉源之水，充当施法材料，飞速地念诵一句咒语。

    霎时间，召唤法阵散发出璀璨的水蓝色流光，裹挟着一道水桶粗的漩涡浮现在两人面前。

    仅仅片刻时间，一位优雅的如同女神般的存在，从漩涡的法阵光芒中升起，她不着寸缕，只披一件流动的白色纱巾，让人情不自禁地联想到流动的浪花。

    这是海中仙女，水元素位面的隐居精类。

    她们和梭螺鱼人很相似，而且拥有共同的祖先，但不像她们的表亲那样，她们从未永久的迁居于物质世界。

    传说中海中仙女作为美丽的女性，会用吻将男人溺死，但事实上她们非常害羞。

    海中仙女在水中几乎不可能被发现，因为她们微微发亮的躯体看起来就像是透明的。

    只有在很稀有的情况下，海中仙女才会离开水面，并采用更加凝固的外表，类似于一个穿着独特纱巾的苍白精灵。

    “召唤者，吾乃潮湿之径教派，潮汐使者阿赛纳西拉。”

    海中仙女的声音听起来像柔和的海浪，“需要什么帮助吗，来自物质世界的召唤者？”

    “潮湿之径教派？”布莱恩皱起眉头，询问道：“这么说，你是来自琉璃之城的使者。”

    “正是如此，召唤者，需要我指引你们前往琉璃之城吗？”海中仙女的嗓音如轻柔的海浪拂面而过。

    “非常抱歉。”布莱恩大失所望，他满是歉意地看她一眼，“我需要去的地方是‘珍珠堡垒’，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

    “既然如此，那么告辞了，来自物质世界的旅行者。”海中仙女微微点头，化作一道潮汐，消失在原地。

    “这已经是第四次了。”望向消失的海中仙女，布莱恩郁闷地说。

    降服土巨灵领主后，他跟弥赛菈没有耽搁丝毫时间，立即通过土元素位面的‘苍白之海’中隐藏的元素漩涡，来到了水元素位面。

    四大元素位面中，水元素位面是布莱恩最熟悉的，自然也清楚许多居住于此的水巨灵。

    他本以为这将是自己最轻松的一次收服。

    谁曾想，他通过怪物召唤术，已经连续召唤四次，都没有召唤到来自‘珍珠堡垒’的海中仙女。

    毕竟没有海中仙女这种本土居民的带路，他们想要快速抵达那座珊瑚城堡，显然是不可能的。

    “我都已经说过，你今天的运气不是一般的糟糕。”弥赛菈强忍着笑意，柔声劝慰：“还是让我来吧。”

    “只能如此了。”被‘运气’打败的布莱恩，颇为郁闷地选择妥协。

    弥赛菈抿嘴一笑，接过施法材料，用轻柔甜美的嗓音吟唱咒语。

    片刻间，一道被法阵光芒包裹的漩涡升起，一位手持三叉戟的海中仙女，从漩涡里优雅地旋转着升起。

    跟刚刚离去的海中仙女一样，对方同样只在胸前裹着宛如浪花流动般的白色纱巾，让她诱人的本钱随着水波若隐若现。

    每一位海中仙女都会裹着一条海泡石白的精制纱巾，束缚着她们的本质精华。

    纱巾若是被破坏，海中仙女将在1小时内快速的衰老死去。

    残忍的旅行者会通过偷走她们的纱巾，来强迫海中仙女为自己服务。

    对此，海中仙女也只能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任何事情，以图取回该物品。

    “美丽的女士，我是来自‘泡沫之网’珍珠堡垒的使者。”海中仙女的嗓音像温柔的海浪，“请问，有什么需要为您服务的吗？”

    弥赛菈轻甩垂在侧脸的棕红色长发，略显得意地望布莱恩一眼，面带微笑地说，“麻烦你带我们前往珍珠堡垒。”

    “没问题，请随我来。”海中仙女微微点头，手中三叉戟爆发出一阵强烈的蓝色闪光。

    紧接着，一道汹涌的海浪将布莱恩与弥赛菈包裹，消失不见，只有涟漪的波纹和泛起的泡沫，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当布莱恩睁开双眼的时候，他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座无边洞窟，里面矗立着一座华丽的珊瑚礁宫殿。

    这是由一株五光十色的天然珊瑚礁形成。

    由于这里充满五彩斑斓的小鱼，无暇的珍珠，摇曳的珊瑚贝，以及由水流从远方带来的异域之物和宫殿上方昼夜不停地旋转的元素漩涡，所以这座珍珠堡垒又被称之为：泡沫之网。

    珍珠堡垒是最大的水巨灵王国和珊瑚王座所在地。

    在这座巨大的珊瑚宫殿里，水巨灵的伟大帕缔夏王、帝国守护者、海之珍珠、波浪之父、海洋王公、一切洋流的埃米尔等等进行着贤明的统治。

    这座堡垒建立在一个自由漂浮的珊瑚礁上，从活的贝壳雕出的各种塔和大厅装饰着它，镶嵌着明亮的夜明珠。

    大约200个实力达到传奇领域的水巨灵居住在这里，他们全部是贵族。

    每个水巨灵还有一队私人仆人，使得堡垒中有约10000的非海巨灵人口。

    据说，大帕缔夏王的宫殿充满着密谋诡计和间谍活动，因为每个水巨灵都相信自己才最适合坐在珊瑚王座上。

    所以，刺杀是常见的，宫廷政变和流放也是一样。

    水巨灵单独来看是最强的巨灵，但是它们的强烈意志和高度的个人主张，却阻碍着他们长久地联合在一个领导人之下。

    告别海中仙女后，布莱恩与弥赛菈漫步在珍珠堡垒的一个集市上。

    作为水巨灵王国的中心，这里聚集着世界各地的贸易者、旅行者和流放者。

    它的居民主要来自物质位面的水生种族，包括人鱼族、水精灵、寇涛鱼人、蜥人族、洛卡鱼人和沙华鱼人。

    这里由一个长期居民的议会管理，议会中不允许两个来自同一种族的成员。

    布莱恩并未在此过多停留，他穿过贸易集市，带着弥赛菈轻车熟路地来到一座华丽的水巨灵贵族府邸。

    “我需要面见你们的主人凯斯托·亮眼阁下。”他对一名守在门口的沙华鱼人说，“麻烦你帮我通报一声。”

    “嘿！竟然是两个物质佬。”沙华鱼人守卫惊讶一下，随即开口，“非常抱歉，我家主人拒绝接见任何客人，你们请回吧。”

    “告诉你的主人，我们是来自印记城的万亡会。”布莱恩注视着沙华鱼人，用微冷的语气说，“相信我，你只需提‘万亡会’三个字，他就绝对会来见我，毕竟你也不想让自己的工资被连续拖欠五年吧。”

    “你……你怎么知道的？”沙华鱼人幽绿色的眼睛瞪得像两个鸡蛋，布满锐利牙齿的嘴巴张得足以塞下半熟的西瓜。

    “阁下，请稍等，我去去就回。”说完，他连忙冲入府邸，溅起一道道涟漪的浪花。

    “你也知道印记城的‘万亡会’？”看到沙华鱼人离去，弥赛菈忍不住说出心中的疑惑。

    “万亡会是印记城的十五个派系之一。”布莱恩笑着说，“只要是对异域位面涉猎过深的旅行者，都会知晓这些知识。”

    听到如此敷衍的解释，弥赛菈露出一副你猜我信不信的表情。

    布莱恩才懒得关心她到底信不信，毕竟有些东西说了她也是一头雾水，还不如不说。

    很快，沙华鱼人兴高采烈地跑了回来。

    “阁下，我家主人真的愿意见您。”他神色略显恭敬地说：

    “你知道吗，我家主人五年前从印记城回来之后，就一直变得非常消沉，连他曾经最爱参加的‘浪摇典礼’都提不起任何兴趣。”

    “他很快就会提起兴趣的。”布莱恩微笑作答，随后跟着沙华鱼人的脚步，朝府邸深处走去。

    由珊瑚礁建成的会客大厅里，墙壁、地板和天花板都是用透亮的玻璃严丝合缝地拼接而成，在隔绝水流的玻璃外面，各式各样的海洋生物游来游去。

    步上高台的途中，布莱恩接连遇到彩绘螃蟹、蛤蚌和海星，这些动物隐藏在黑色海藻和溺毙水手的尸骨间。

    两边的玻璃墙壁是深绿色的，苍白的鲨鱼在水里穿梭，鳗鱼和八爪鱼则在岩石和沉船间蜿蜒滑行，高高的拱窗上是成群结队的鲱鱼和鳕鱼。

    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丰富多彩的海底世界，就连她身旁的女公爵都对眼前的景致留恋往返，啧啧称奇。

    由此可以看出，水巨灵是唯一拥有艺术细胞的智慧巨灵。

    据说，他们甚至会外出寻获有一技之长的奴隶，或者绑架那些凡人艺术家、艺人和说书人，到自己的宫殿。

    显然，这则传闻是真的。

    出现在布莱恩面前的水巨灵穿着精致的背心和五颜六色的裤子，他身材庞大，长着一副鱼相，看起来非常古怪。

    “物质佬，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坐在高台上的水巨灵神色阴郁地说，“不要再试图劝说我，因为我已经彻底死心了，对任何事物都提不起一丝兴趣。”

    “一切都已死亡，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生命’，生命本应该弥漫着欢庆和积极的感觉。但事实上，存在是沉默的、呆滞的、充满了痛苦并且交织着悲伤。原来多元宇宙仅仅只是另一个美好存在的阴影。这个多元宇宙——主物质位面、深层位面和外层位面都是在生者死后存在的场所，太可悲了啊。”

    “这么说，你也认为多元宇宙中的每一个人都是万亡会的会员。”布莱恩望向被洗脑的水巨灵，笑着说，“只不过大多数人都还没有意识到这点而已，是这样吗？”

    听到布莱恩的这番言语，弥赛菈回想起自己曾经在印记城遇到的一些经历，望向他的神情也变得异样起来。

    “难道不是吗，物质佬？”水巨灵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说话的嗓音也好似拍死沙滩上的浪花。

    “死亡是什么？是利剑穿过心脏，是三叉戟刺进肺腑，是弯刀隔开喉咙，是被全世界遗忘，是在水中永远消失。”

    “我已经找不到生活的意义，找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水巨灵的声音像沉寂的浪花发出的最后一丝哗啦声响。

    “因为即使自己做了再多的努力和付出，都永远逃不出万物皆亡的定论，那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又有什么价值呢？你说是吗，物质佬？”

    “的确没什么意义，仅仅只是为了活着而已。”

    布莱恩沉默片刻，迎上水巨灵被阴影笼罩的目光，“但我至少知道一个人存在的价值，你想知道自己人生最大的价值是什么吗？”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我存在的价值又是什么？”水巨灵提起一丝兴趣，好奇地看向布莱恩。

    布莱恩与身旁的女领主对视一眼，示意她耐心等待，随即开始向水巨灵讲起一个故事：

    有一天，一名巫师学徒请教他的导师：“老师，人生最大的价值是什么？”

    导师说：“你到后院搬一块大石头，拿到集市上去卖，假如有人问价，你不要讲话，只伸出两个指头，假如他跟你还价，你不要卖，抱回来，老师告诉你，你人生最大的价值是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巫师学徒抱块大石头，到集市上去卖。

    集市上人来人往，平民很好奇，有人走了过来，问：“石头多少钱卖？”巫师学徒伸出了两个指头，这人说：“2个铜板？”

    巫师学徒摇摇头，这人又说：“那么是20个铜板？好吧，好吧！我刚好拿回去压老坛酸菜。”

    巫师学徒听到不禁暗想：“一块破石头居然有人出20枚铜板来买，我们山上有的是呢！”

    于是，巫师学徒没有卖，乐呵呵地去见老师：“老师，今天有一个人愿意出20枚铜板，买我的石头。老师，您现在可以告诉我，我人生最大的价值是什么了吗？”

    导师说：“嗯，不急，你明天一早，再把这块石头拿到神殿门口去卖，假如有人问价，你依然伸出两个指头，如果他还价，你不要卖，再抱回来，我们再谈。”

    第二天早上，在某座神殿大门前，一群好奇的信徒围观，窃窃私语：

    “一块普通的石头，有什么价值在这摆摊呢？”

    “既然这块石头摆在这里，那一定有它的价值，只是我们还不知道而已。”这时，有一个人从人群中窜出来，冲着巫师学徒大声说：“小巫师，你这块石头多少钱啊？”

    巫师学徒没出声，伸出两个指头，这位虔诚的信徒说：“2枚银币？”巫师学徒摇了摇头，信徒说：“200银币就200银币吧，刚好我要用它雕刻一尊神像。”

    巫师学徒听到这里，倒退一步，非常惊讶！

    他依然遵照导师的嘱托，把这块石头抱回了山上：“老师，今天有人要出200银币买我这块石头，这回您总要告诉我，我人生最大的价值是什么吧？”

    导师哈哈大笑说：“你明天再把这块石头拿到巫师集会去卖，照例有人还价，你就把它抱回来。这一次，老师一定告诉你，你人生最大的价值是什么。”

    第三天一早，巫师学徒又抱着那块大石头来到巫师聚集地，依然有一些人围观，有一些人谈论：“这是什么石头？在哪儿出土的呢？是在什么魔法遗迹发现的？是做什么用的？”

    终于有一个巫师前来过问价：“小巫师，你这块石头多少钱？”巫师学徒依然不声不语，伸出了两个指头。

    “200金币？”

    巫师学徒睁大眼睛，张大嘴巴，惊讶地大叫一声：“啊？！”

    那名巫师以为自己出价太低，立刻纠正说：“不！不！不！我说错了，我是要给你2000金币！”

    “2000金币！”

    巫师学徒听到这里，立刻抱起石头，飞奔回山上去见老师，气喘吁吁地说：“老师，老师，有一位巫师愿意出价2000金币买我们的石头！现在您总可以告诉我，我人生最大的价值是什么吧？”

    导师摸摸巫师学徒的头，慈爱地说：“孩子，你人生最大的价值就好像这块石头，如果你把自己摆在集市上，你就只值20个铜板，如果你把自己摆在神殿附近里，你就值200银币，如果你把自己摆在巫师集会，你值2000金币！平台不同，定位不同，人生的价值就会截然不同！”

    漫长的沉默过后，水巨灵抬起头，浮现出几丝清明的眼睛，看向布莱恩，嗓音如同即将扬起的浪花：

    “物质佬，你讲的这个故事，我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你是不是在告诉我，正因为我待在珍珠堡垒，过着往复循环的日子，所以才认为自己的人生没有意义，活得也没有任何价值，是这样吗？”

    “没错，正是如此。”

    布莱恩微微点头，“所以想要走出万物皆亡的阴影，让自己的人生变得有价值，我建议你跟我一起前往物质世界一趟，你就明白了人生的真正意义。”

    “真的吗？”水巨灵的声音像拍向峭壁的巨浪一样浑厚。

    “我所说的每一句话句句属实。”布莱恩神色平静地回答。

    “你只需跟我一起前往物质世界一天。对于你们这些元素巨灵来说，一天时间只是眨眼的功夫，你换不来吃亏，也换不来上当，到物质世界走一走，看一看，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好！”

    水巨灵坐直身子，点头道：“我答应你，陪你前往物质世界一趟，寻找人生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看到水巨灵点头，布莱恩与身旁的女领主相视一笑，内心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毕竟只要对方点头答应，他们游历元素界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四大传奇巨灵集齐，尝试性的宏伟计划，就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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