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3章 悔恨
类别:
历史军事
作者:
山有意字数:2119更新时间:24/06/15 12:33:44
就在曾二牛彷徨无措的时候,在那位省党部主任的引荐下,孔家就向他伸出了一支热乎乎的大手。
事情其实就是这么简单,在曾二牛这种思维和认知还一直是处于社会底层的小人物心中,孔家的地位和影响力无异于是他高山仰止的存在。
是靠着孔家这颗大树过上比以前还要风光的上等人生活,还是在佣兵团当一颗默默无闻的螺丝钉,弄不好还有可能上前线面临生命危险。
这两个选择孰优孰劣,在曾二牛看来,就像在问他1加1等于几这种3岁小儿都能回答的问题。
但是,出于对周文手段和心性的了解,曾二牛还是有过犹豫和害怕,迟迟不敢下此决心。
但等到周文孤军被困于外,而军委会似有放弃佣兵团之嫌后,他就彻底倒向了孔家。
在他看来,周文能够平安回来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
后面事情的发展就跟江寒怀疑的基本相符,是他掩护着孔家人金蝉脱壳,让5个杀手脱离了城管科的监控。
也是他利用内部电话将李巧儿从药厂调了出来。
而且佣兵团内部的很多人员情况都是他泄露的,不然孔家人如何知道老吴叔在佣兵团的地位以及行踪习惯,还有李巧儿是紫清红药发明人的真实身份。
还好,得益于江寒亡羊补牢的措施和红袖的神勇表现,孔家的阴谋没有得逞,不然这个曾二牛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会更加恶劣,将会造成佣兵团的重大损失。
等到孔家人发现事情败露,当天就乘火车溜走后,曾二牛才发现自己傻眼了。
说好的带自己一起走的承诺呢?
说好的让自己直接去南京中央党部任职,并给钱、给房、给车的许愿呢?
都被孔家人就当放个屁给放没了。
他也不想想,像他这种小人物,怎么可能入得了孔家那些人的眼,不过将他当做如厕的手纸,用过就扔了,都不带回头看一眼的。
这下开始感到害怕的他只能去找自己的上司,当初将孔家人带来跟自己接洽的省党部主任。
可惜的是,这个主任一句话就将他彻底打入了冰窟。
“我是将孔家的大人物介绍给你认识了,但那可是在抬举你,你别特么不知好歹。至于后面你们做了什么?谋划了什么?我可没参与,跟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曾二牛这下就慌了,也害怕了。
这时他才从头到尾仔细回顾了周文他们在中原大战开始到现在的种种表现,发现,按照佣兵团这伙人之前表现出的战力,从日本人的大军包围中冲出一条生路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而周文一旦回来,以他的智慧和判断能力,必然很快就会察觉自己的背叛。
想想这人的手段,想想他对待仇人的狠辣,曾二牛就彻底害怕了。
于是,他悄悄带着妻儿伪装成一般百姓人家想要乘火车逃跑,却是被已经派人监控他多时的江寒当场抓获。
但是江寒知道这人是周文从河南带回来的老人,怎么处理还要等周文回来亲自定夺。
所以周文在赶赴南京之前,还要将曾二牛这个毒瘤给亲手摘除了。
过程其实也很简单,当看到周文出现在自己面前后,曾二牛就知道自己已经死定了。不要说正规的军队的军规条例,就是最没有道德底线的土匪强盗,对于叛徒也从不手软。
到了此时,他也不报任何生存的幻想了,只是怕周文不放过自己的妻儿。
对于杀别人妻儿这种事,周文还不屑去做,也不会去做。
你自己犯的罪,关你妻儿家人何事?
在听曾二牛如实交代了一切前因后果后,周文只是轻叹一声道:“曾二哥,你还是不了解我周文啊!”
周文的潜意词就是,你是我带回来的老人,即使不在省党部任职,难道我还会亏待你吗?
想到当初自己和大成坐上去许昌的火车,一路上还颇受此人的照顾,后来在大王庄时跟其人也多有交集,也勉强算得上一个朋友了。
周文穿越以来,除了佣兵团的老兄弟外,能够称得上是朋友的还真没几个。
想到这些,周文心中也有些黯然,随手拔出身上的手枪,轻轻放在桌上,然后道:“你的妻儿不会有事,你自己了断吧。”
说完就推开门走出了拘押室。
周文其实心里也不是很好受,虽然这事是曾二牛的野心膨胀所致,但在刘若水调走后,自己也忽略了曾二牛的感受,只想着打完仗回来再说,但没有提前做好安抚工作。
不管怎么说,曾二牛算是佣兵团成立以来第一个叛变的人,还是从河南就带来的老人,周文也暗自反思自己的过失,从中吸取教。寻思以后怕还是要花时间多和兄弟们沟通交流,不然随着将来抗日环境的恶化,保不准还有人会生出其它心思。
曾二牛好歹也是在战场上打过滚的人,在周文面前一直没有开口祈求,也没有失态,但是周文走出房间后,一股悔恨的浊泪却是从他眼角流出。
是的,他不了解周文,而且也不了解自己。
像他这种底层的小人物,怎么会被孔家这种民国顶尖豪门所看重,无非就是利用他罢了。可惜他被猪油蒙了心,居然做起这种不切实际的美梦,完全是咎由自取。
他哆嗦着手将桌子上的手枪拿了起来,这是一支保养得非常好的柯尔特M1911手枪。看得出来,它的主人很爱惜也很懂枪。
他缓慢地拉枪上膛,缓慢地打开保险,又缓慢地将枪口伸进口中,顶住了自己的上顶棚。
这时,他脑海里出现了这支枪的主人多年前的样子。
那时他还是个学生模样的少年,那时他看到自己的汉阳造步枪还很好奇,那时,他还略显瘦削的身躯挺拔地站在火车首车车尾,抬枪向外瞄准的姿势却是那么标准,那么的熟练……
那时,他们是朋友。
“嘡!”
枪声从拘押室里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