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乱局

    时光如梭，岁月如流。

    数月后，磐石碎地的灵气愈发浓郁，那片发生翻天覆地巨变的雷神禁地，也变得草木繁茂，绿意盎然。

    冰甲鳗龙表示很满意，极其认同庞坚的手段力量。

    就在此方雷神禁地，他以化形为人的躯身，还和庞坚小小地切磋了一番。

    没有祭出源魔剑的庞坚，只是仗着和磐石碎地合道，仗着刚晋升到寂灭境中期，和他还斗了一个有来有往。

    冰甲鳗龙当即就有些蔫了，还一度怀疑他的九级妖王，根本就是假的。

    不然，仅有寂灭境修为的庞坚，凭什么和他九级的血脉叫板？

    寂灭境的人族修士，不是应该被他这样的九级巅峰妖王，给一巴掌拍死吗？

    直到白狸过来，和他换了一个地方暗斗了一场，他才重新找回自信，从而得出了一个结论。

    ——庞坚绝非正常人！

    不是他这个九级妖王战力弱，实在是庞坚强的太离谱！

    “寂灭境，就能和我一战，等到了不朽境，等他成了真神，那还了得？”

    冰甲鳗龙就此服服帖帖。

    ……

    近期，庞坚没有待在云荒，就在冰甲鳗龙置身的湖泊旁潜修。

    他一边揣摩丹田碎地中，那盈满草木精能的幽谷奥妙，一边以剑令留意天下大事。

    第三界的污浊异力，没有持续朝着第二界涌入，也没有异族战士再敢如炫影般冲入到上界。

    同样的，也没上界的人族大修沉落。

    人族，和下方的异族，处在一个井水不犯河水的微妙阶段。

    可双方都知道，一旦污浊异力酝酿完毕，再一次向第二界上浮，大战就会马上掀起。

    下一波战斗，人族不朽境的那些大修，异族的九级战士，甚至是真神和十级强者，都有可能亲自下场。

    山雨欲来风满楼，双方都在各自准备。

    在这个期间，第二界一些没秩序的碎地，频繁出现暴动和流血事件。

    庞坚经常通过那枚剑光符号，得知在何处碎地，又死了多少人。

    看不到希望的低境界者，自知没有可能被接引到第一界生存，人性的恶劣面开始爆发。

    还有一些邪修趁机散播谣言，说只要选择信仰天外的异神，修炼那些异神流传下来的秘术邪法，未来就能得到天外神灵的庇护。

    ——如叛变的魔宗门人一般。

    于是在暗处，开始有人偷偷修炼邪门法诀。

    以污浊异力为力量源头，取代天地灵气的修行秘术，悄悄在碎地中的修行者之间传播。

    有一种说法，说只要如异族般以污浊异力淬炼体魄，增进自己的境界修为，那么就是他们的自己人。

    将来，等到异族随着污浊异力涌入第二界，修炼邪术者会得到赦免。

    习惯于通过灵气精进修为者，忽然强行改变了力量来源，导致那些人还没有能接触到污浊异力，就在改变的过程中身亡。

    存有异心者，不等大宗子弟进行清理，便自己先死了。

    第二界愈发人心惶惶。

    ……

    这天。

    源魔在云荒的木屋中，忽然向庞坚传递讯息：“我参悟魔珠内的阵列精妙，感到有些精神疲惫了，我需要在人多的地方，通过提炼人心之恶来恢复。”

    如祂般的外域魔神，以众生内心恶念来壮大力量。

    磐石碎地只有少量的冰族族人，那些冰族族人早已麻木，彼此之间没有太多隔阂，散逸不出足够让祂恢复的恶念。

    “要么，容我离开磐石碎地，我自己寻找恶意汹涌之地。”

    “再或者，弄一些外界的生灵进入磐石碎地。人族内心之恶念，比那些冰族族人的浓郁许多，最好的就是人族。”

    “还有……”

    形象俊美的源魔，感受着磐石碎地的奇妙变化，说道：“这块碎地需要人气。就算一个大道完整的天地，如果没有足够多的智慧生灵，那也是残缺的。”

    “生命，才是促成一方天地持续进化的重要养分。”

    “此地灵气足够浓郁，地下灵脉、矿脉都在缓缓蜕变，天地法则也在趋于完善。似乎还有所谓的洞天福地，处在孕育的过程中。”

    “以我来看，它目前最为缺少的就是人，大量的人迁移过来才能盘活它。”

    源魔给出祂的见解：“生命，人气，乃天地之根本！”

    耐心听完祂的说法，庞坚沉默片刻，便决定出去一趟。

    他换了一身黑衣，拿掉了腰间剑令，先来到了第一站。

    离磐石碎地最近的一个碎地——花谷。

    如今的花谷，谷内没有花，只有尸骨。

    这个碎地最出名的花谷，据说在古老的年代，属于一个名为百花谷的宗派势力。

    长条形的花谷碎地，花谷在碎地的前端，里头尸骨堆砌，尸臭味扑鼻。

    人在碎地半空悬停，庞坚将神识铺展开来，大半个碎地被他洞察入微。

    第四界欧阳家、上官家的一些核心成员，部分血月的修行者，还有在第三界依附血月的世家弟子，不少都在花谷碎地。

    那些曾经需要他仰望的人，如行尸走肉般枯坐着，眼中早就没有了光彩。

    ——那是一种完全看不到希望的空洞木然。

    “孩子，你去修炼这篇嗜血经。等你修成之后，你想办法沉落到第三界，只要能够以污浊异力运转全身，你将来就能活命了。”

    欧阳家的一个老妪，拿着一本不知从何而来的法诀，对只有洗髓境的孙子说道：“奶奶没有那个能力，将你送到第一界。等下面的污浊异力涌来，没人管的我们会率先死去。”

    “不需要异族挥刀，我们自己就会承受不住污浊异力的侵染，很快就会死去的。”

    “这嗜血经，你只要能够修成，你就有一线生机。”

    她苦口婆妈地劝说。

    十五六岁的少年，恐惧地逃开来，嚷嚷道：“那些修炼嗜血经的人，全部暴毙而亡，尸体被送到了花谷。奶奶我不想死，不想那么快的死啊，你别逼我好吗！”

    “修炼嗜血经，成功了就有一线生机，不修炼是必死啊！”老妪泪眼浑浊，哭叫道：“你以为奶奶想害你不成？奶奶知道你有一些天赋，这不是为你争取一线生机吗？”

    “我不修，打死我也不修炼这种邪法！上界大宗的人，一定会过来救我们的，他们怎么可能撒手不管？”少年逃也似的离开。

    “上界？上界也就那几块陆地，碎地极少，那里容得下所有人啊！”老妪泣不成声。

    另一端。

    一名苦修嗜血经的中年男子突然暴毙而亡，鲜血从他七孔向外流逸，浑身散发着恶臭。

    “又是一个，哎。”

    血月的一个洞玄境修士，熟练地扛起他的尸骨，将他丢向了花谷。

    默默看了半响的庞坚，一言不发去了另外一个碎地——鹿岛碎地。

    在这个碎地中间，有一个巨大的湖泊，湖中有一座鹿岛。

    鹿岛本来就是由第二界的散修驻扎占领，下界的那些人迁移过来以后，只能在湖边获得一席之地，之前常常被鹿岛上的散修欺凌。

    湖边，还有星河盟、烈阳宗的一些低境界者。

    他们以前能在下界作威作福，可到了人家的地盘，加上宗门内洞玄境、凝神境的强者都被留在第三界作战，使得他们和那些散修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直到，有几个在乾天大陆幸存下来的凝神境长老过来，他们才稍稍扭转局面。

    经历过乾天大陆的残酷战斗，对异族战士力量深有体会的那些幸存者，自己明白他们终将被留在第二界参与接下来的苦战。

    他们有了死亡的觉悟，然后就看那些占据了鹿岛，曾欺凌他们门人的散修不太顺眼。

    战斗也随之爆发。

    庞坚凌空而停时，看到在鹿岛上的双方，正杀的难解难分。

    片刻后，他脸色阴沉地离去。

    一个个碎地晃荡着，他看到的画面大同小异，秩序崩塌，杀戮成了常态。

    有居心叵测者，四处散布能够修炼的邪恶法决，说着蛊惑人心的话语，劝人坠入邪魔歧途，以污浊异力来重铸境界。

    当真听信此言，试着修炼邪恶法诀者，大多在中途暴毙。

    可竟然也有人修炼有成，乘坐小型飞行器物悄悄沉落第三界，去第三界污浊异力弥漫的区域求生。

    庞坚追过去暗中观察，还真发现落入第三界一些特定区域者，没有遭受异族的围剿。

    很显然，劝人修炼邪恶法诀，造成大多数人死亡的幕后黑手，就是第五界的某个高人。

    ——以此来兵不血刃地瓦解低境界者的内心防线。

    两日后，阴缺碎地。

    半空中的庞坚，第一次面露惊容，为这块碎地秩序的依旧存在而震惊。

    一路行来，只有在阴缺碎地没有激烈的冲突，也没有因为修炼邪恶法诀而亡。

    下面碎地井然有序，不同的宗派成员坐落在不同地界，彼此泾渭分明。

    低头仔细勘察，他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于是他知道因为在阴缺碎地，有一位嗜杀之名响彻天下的煞星坐镇，所以大家才老老实实。

    董天择在此，谁也不敢胡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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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