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6

    艾老伯一看，吃了一大惊，立马拿起珠子放到耳边好像在听珠子跟他说话一样。云清奇怪地问道：“艾伯伯能听到声音？听到啥了？”

    艾老伯一脸吃惊地把手伸到云清耳边，云清开始不以为然。当艾老伯的手伸到耳边，忽突然听见刚才喊救命的那把女人声音在耳边响起：“救我出去，求你救我出去，救救云哥，救救我丈夫……”

    云清一听被惊得目瞪口呆。心里不停嘀咕：这是什么？微型录音机吗？！她拿过珠子再放耳边听着……

    千真万确，珠子发出微弱的呼救声，但是艾老伯不是聋的么？他怎么比自己还先听到？她疑惑地看了看艾老伯。艾老伯似乎看出了云清的疑问，已经在笔记上面写了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确实听见了。

    云清此时已经对这些怪事有点摸不着头脑了，这时艾老伯神情紧张地写道：找明先生。

    云清有点六神无主，呆呆看看珠子。当看见艾老伯写的字，心里也不清楚明凡是否能解开疑问。还是点头应好，然后跟艾老伯走出房门去。

    两人刚踏出房门，手电筒和手机的光突然同时灭掉了，云清被吓得拉了一下艾老伯的衣角，用手拍拍手机。

    就在此时透过门外天井透进来微弱的光线，赫然看见两个一高一矮人形黑影隐隐约约在大厅门口位置！云清吓得头发都直起来了！

    那高的黑影显得相当高大魁梧，目测有两米左右高。而另一个矮黑影站在高大黑影的前面，约莫到高大黑影的一半身高。

    黑暗中完全看不清楚黑影的衣着。但却能清晰看见那个两米高的黑影，那张恐怖怪异的脸煞白得如鬼如魅，睁着一双金鱼大眼，嘴角还向两边裂开，仿佛是在笑。那绝对不是普通人类的神态和样貌！

    矮的那位看起来是个驼背的老者，手上还柱着拐杖，睁着一对在黑暗中泛着绿光的眼珠。云清浑身发凉，连后退都忘记了，说话和呼吸的能力都像停了下来！

    但是艾老伯却忽然眼神一凛，并没有被这不协调的身影吓到。此时一个箭步，横挡着护住云清，一只手伸到后面把云清拿着珠子的手腕轻轻捏着，让云清把手握起来，似乎示意云清不要丢失这颗珠子。

    这时，矮黑影慢慢地向艾、云两人走过来，脚步挪得很慢，但是很平稳。从身影动作，完全看不出她身体有踏步，像是踩在滑板上前进，完全听不到脚步声！最后她停在艾老伯的身前，一双惊栗骇人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艾老伯，云清躲在后面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看着那走近的矮黑影，虽然光线非常微弱，但还是能勉强看出她是一个老婆婆。

    艾老伯看上去却很镇定，他把手收回去，然后拿出笔记，开始在上面写字，写完递给那个老婆婆。老太婆看完嘴里发出“嘻嘻嘻嘻……”阴森怪异的笑声，声音在寂静中让人毛骨悚然。

    然后听见‘她’说话：“臭小子，不知道你怎么解开我的封印……！但是现在都不重要了，折磨你身边的人，比折磨你要让我愉快得多，姓武的小子你还记得吗？他现在正躺在你睡了十几年的牢房里，嘻嘻……！”又是一阵刺骨的怪笑。

    云清虽然惊慌但是也觉得，这老太婆叫艾老伯臭小子很是诡异。听到‘姓武的小子’她心神都激荡起来！世界真的要颠覆了么？

    笑声停下，老太婆继续说：“想不到你还敢回来？这次你是要把那个小妮子送我折磨一下才过瘾是不？嘻嘻……”然后手里的拐杖指了下云清。云清吓得往后缩了缩。艾老伯往前挺出一步，又在笔记上面写起字来，这次云清壮起胆探头瞄一下写的什么？

    笔记上写着两行字，第一行：冲我来。第二行：放了她。

    老太婆讥笑一声道：“可以，我的乖女儿留给我最后一句话是，让我不要杀你！……但是你害死了她。不杀你可以，只是折磨你身边的人，让你感受一下失去亲人的痛苦！嘻嘻嘻嘻……”说到后面大笑了几声。

    艾老伯很快速地在本子上写下：小遥，是你害死的。

    老太婆怒哼一声，拐杖不知道怎么就挥动起来，一下把艾老伯的笔记本打落地上。然后扭头向着身后说：“去弄死那个丫头。”

    话音刚落，云清正在疑惑怎么艾老伯在这么漆黑中也能跟老太婆说话呢？难道他其实是听得见？她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个高大的黑影已经在原来的位置上消失！突然，左手一下被什么东西钳住了往上提，最后整个人被提起，双脚离开地面。

    云清用力拉自己的左手，双脚乱踢，却完全不起作用，手腕被捏得越来越痛。云清这时看见那个高大的黑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左后侧，手是被‘他’抓住的！此时靠得很近，清晰看见这张完全不是人类的脸孔，一对大大的白眼，四周布满小血丝，嘴巴咧得很开，牙齿全部都很尖，舌头长长伸出到嘴角外面，脸上的皮肤完全就是纯白色的。这哪里是人！分明就是头怪物，云清吓得花容失色惊叫着：“放开我，放开我！”

    艾老伯一下扑过来想救云清，却被那个黑影一脚踢中小腹，‘嘭’一下向后撞到墙壁上。这下撞得很重，艾老伯“呃……呃”地痛苦呻吟着，一时间都站不起来。

    那个老太婆又说：“不要这么快弄死，让她感受下地狱从身体里面爆发出来的感觉，嘻……哈哈……！那样才好玩！”

    刚说完，云清觉得自己两边腮帮被那头高大的怪物用力捏着，嘴不由自主张开，老太婆手扬了一下，云清嘴里忽然感觉到一件冰冷的东西飞了进去，似乎还在嘴里蠕动！然后那只捏着她的大手把她嘴鼻一捂，云清‘咕’一下把那件冰冷的东西吞了下去。云清吓得瞪着眼睛“唔……唔……”叫！

    艾老伯此时大声：“呃……呃……”叫着。用手想搀扶着墙想站起来，那个老太婆慢慢又诡异地滑行到他身边，举起拐杖往他身上就打下去，‘啪，啪，啪……’艾老伯挨了狠狠的几拐杖，又倒卧在地上。

    老太婆没有丝毫怜悯地说道：“怎么？心痛啊？看到漂亮的姑娘就忘记我的宝贝女儿啦……？”说到最后听见‘她’双唇紧咬喘着气咆哮着。然后又在艾老伯身上打了几拐杖。

    似乎打艾老伯她兴趣不浓，此时转身走向云清。捂着云清嘴鼻的手随即松开了，身体还是被高高提起着！老太婆走到云清跟前两步距离，那双泛着淡淡绿光的眼竹死死盯着云清看。然后恶狠狠地说：“多标致的脸呀！人类竟然能长出这么好看的脸蛋，难怪那老小子心疼了！嘻嘻……本来让你多活几天，现在改变主意，弄死你，那个老小子会很痛苦吧。嘻嘻嘻……”说着慢慢提起手里的拐杖，用拐杖本来杵地那头指着云清，云清看着拐杖头，身体自然地拼命往后缩，但是被人高高提起，自己越动，手就痛得越厉害，根本一点用也没有。

    拐杖头不知是什么机关，突然‘嗦’一下，变成一把寒光逼人的利刃，云清吓坏了，大声呼救着。老太婆把利刃慢慢递到云清胸口咫尺停下，从那兴奋的眼神，可以看出这老太婆很享受慢慢折磨人的感觉。

    艾老伯猛然从地上跳起来，从侧面扑向老太婆。老太婆脸眼皮都没抬一下，手中的利刃停下，然后向着艾老伯举起左手。云清看见她的左手突然变成树枝的模样，向外如蔓藤植物般快速延伸出去，这只树枝一样的手一下挡住艾老伯的整个身体，往墙上一推。‘嘭’一声，艾老伯被树枝缠着重重撞到墙上。

    云清从来没见过这么诡异的事情，这什么障眼法吗？还是自己其实是在做梦吗？不可能啊！自己今天一直没有睡觉的啊！但是这明显不是人类的手臂，身后那头怪物也肯定不是正常人类！世界果然要颠覆了！

    还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老太婆的利刃再次举起：“嘻嘻，刚才不应该浪费我的地狱之末，你还是马上去死！”说完利刃对着云清的前胸一下就捅过去。

    云清此时只是砧板上的鱼肉，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倒吸一口冷气，万念俱灰！一瞬间大脑闪过无数的画面，里面竟然还有明凡的影子！

    当一切都要结束的千钧一发之际，屋内突然又多了一个黑影！而且像是突然由空气幻化成的一样，什么迹象都没有就出现在云清和老太婆之间。这个黑影出现瞬间，已经一手抓住了老太婆的拐杖。

    一把熟悉的声音以一种极度威严的语气，却并不大的声音喊道：“退下！”

    这一句“退下”似乎有万斤之力，又像从外太空外凝聚后直压而下！让在场所有人和非人都被震压住。特别是老太婆，整个身体都楞住，双手一下就缩了回去，快速退后几步，直退到大厅的门边，似乎巨大的压力全都凝聚到她一身。原本戏谑一切的她竟然‘咚’一声单膝跪倒在地。

    云清听出那无比威严的，竟是明凡的声音，她一下子完全没法适应这接二连三、突如其来、又解释不通的事情，嘴里只是痛苦呢喃一句：“明凡？……”

    这时老太婆似是十分惶恐不安，她急忙开口说话：“畜生……放了那位姑娘！”

    云清立时感觉双手一松，然后被慢慢放回到地上。地上的手电和手机这时候亮了起来。云清清醒了不少，从地上爬起，舒缓一下手脚，摸起地上的手电，四周照了一下，慌慌张张快跑过去扶起坐在墙边的艾老伯，然后又像受惊的小猫一样躲在一旁不敢说话！

    明凡神情自若地说道：“云小姐，麻烦你和艾老伯先出去外面。”一句平凡的话却充满着威严，声音和之前听起来差不多，但是一股之前完全没有的威圧感，让云清竟然乖乖地听话，扶起艾老伯蹒跚地走出大门，一直出到巷子，把艾老伯扶到一边石凳坐好。她问道：“艾老伯，你还好么？”

    艾老伯有气没力地点点头，似乎受伤不轻，但人还算清醒。云清接着说：“艾老伯，您先休息下，我要进去帮……帮他。”说完在墙边拿起一根木棍，转身就冲进去！艾老伯根本就没有气力阻拦她。

    云清是个热血的丫头，热血上涌的时候，大脑就失去思维能力。她全然忘记刚才的遭遇，自己被人一只手就提起来，现在进去根本就帮不了什么。但是她心里惦记着救了自己一命的明凡。

    刚冲到大厅的门外，听见里面老太婆的声音：“……君上如此尊贵的身份……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明凡说道：“我是无意间从那姓艾的老人那里看到关于你的事，刚才去收取了一些信息，才知道你这个通缉犯竟然在这里，跟我回去，否则现在我就裁别你。”

    这时，云清已经冲到门口。手电的光线映照下，看见明凡背着手，一脸威严地面对着跪在地上的老太婆。老太婆低着头，显得十分恭谨，此时离冲进来的云清只有一步距离！而四处都看不见另外那个高大的身影。只看见地上多了一滩黑色的泥浆一样的东西。云清对眼前的景象完全摸不着头脑。

    就在此时，突然眼前闪了一下，一只枯瘦如柴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另外一只手像铁钳一样扭住她右手。

    云清吃了一惊，这个抓住云清的正是那个老太婆！

    老太婆说道：“即使君上瞬间杀了我，我手里的蛊毒一样能放进这位姑娘嘴里，我的蛊毒在这凡界绝对没人能治。”

    云清一听“凡界？”心里更是感觉无比诧异！但是自己被控制住也想不了太多了。

    明凡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冷冷的说：“你随便动手，事后我一样押解你回去，其他事情我可不管。”

    云清听见心都冷了半截，眼泪不自觉哗哗地流出来，瞪着眼睛看着明凡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莫名其妙地非常绝望。云清被扭着手，整个人都动不了，只有眼泪在淌动。

    老太婆冷冷说：“如果真不在乎，现在您已经动手抓我了！君上还等什么呢？嘻嘻……”

    明凡眉头皱了一下，说：“不可随意祸害凡界生灵，难道你都忘记律例了？”

    “哼哼……律例？在我脱离氏族的时候已经把所有东西都舍弃了，还谈什么律例！？既然遇见君上您。我也不指望能逃得了，我只有一个条件，杀了艾向平，之后我任由君上发落。”老太婆以尖锐的声音继续说道。

    明凡依然背着双手，冷冷说道：“肆意杀生是重罪！你只有一个选择，放开人跟我走，再添杀孽只有罪加一等！”

    “不需要君上您动手，只求君上答应，让我亲手杀了艾向平，我马上放开这小丫头。”这个老太婆心里明白只要明凡答应，就绝对不会食言。

    明凡看着老太婆说道：“我什么也不会答应你，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就在闪电一样的瞬间，明凡忽然又像出现的时候一样，从云清眼前凭空消失，同时云清感觉到捂着自己的手已经被拉开。身体束缚松开，人一下倒在地上不住地咳嗽。她转头看看四周，一个人影都没有了，明凡和那个老太婆已经不知去向！

    突然，上空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怪叫，像是猴子遇难时候的尖叫。是那么刺耳，那么惨烈！叫了两下声音就消失了，四周又恢复寂静一片。云清抬头看上去，却没有看见任何东西。她站起身来，四处又看了下，喊着：“明凡？你在哪里？明凡！”四周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她开始着急起来，快步走向大门口。

    刚走两步，忽然肚子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痛感瞬间感染全身每一寸神经，连毛发都感觉到这剧烈的疼痛！像有千万支针从身体里面喷射出来，每支针又化成更多更小的针头，在体内肆意钻动，从内脏到肌肉，再到皮肤，最后到毛发，甚至瞳孔都被刺痛得在惨烈地颤抖着！那些绝对没有神经末梢到达的身体部位，也都清晰传来巨大的痛感！

    云清痛得不由自主瞪大眼，嘴巴也张得很大！眼泪、鼻涕、口水……禁不住一起流出来。感觉全身的皮肉收缩又绽开又收缩、骨骼粉碎撕裂，连叫都叫不出来，人剧烈抽搐了几下就晕死过去了……痛感却让这几秒时间真正有了度秒如年的感觉！

    …………

    当云清醒过来，发现竟然睡在自己家里的床上。她揉了一下眼睛，确认自己是清醒的，再转头认真看看四周，确实是自己的房间没错。

    全身却有说不出的疲惫和难以舒展的感觉！她想下床去洗漱一下，习惯地伸脚到床边，奇怪的是整个上半身向前扑倒，双脚却纹丝未动。

    云清吓了一大跳，再试着抬起双脚。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这时候她整个人都狂起来，不停用力试着去甩动她的双脚，最后整个人‘嘭’一下从床上跌到地板上。云清用手狠狠去揣自己的双脚，用力捶打着，手都打痛了，脚上却完全没有任何知觉！

    这一个变故，吓得云清呆呆地无声流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悲痛中突然想起自己，多年前失去父母，好不容易在伯父帮助下熬到出来工作，正想努力生活不让伯父增加负担，现在双脚成了残废的话，以后该怎么办呀！？想到这里心里更加悲痛欲绝！双手捶打胸口，放声痛哭起来！

    就在此时，房门‘砰’一声打开。先后冲进来四个人，是云仕源夫妇，还有云向盈和云向荣。四人看见摊在地上的云清，马上冲上来七手八脚把她抬回床上坐好。云向盈一下忍不住抱着云清失声痛哭，云仕源夫妇也忍不住流出眼泪。

    云清的伯娘坐到床上用双手紧紧把云清和云向盈同时抱着，此时此刻这种骨肉相连的锥心之痛，旁人已无法体会。

    云清在痛苦煎熬中渡过了十几天，这十几天在云仕源一家日日夜夜陪护下，渐渐从绝望悲痛中冷静下来。

    这天，云仕源一家人又在云清房间里陪着她。大家尽量抚慰着，并避开云清的身体情况，聊其他事情。不久，云向盈对着云仕源他们说：“我陪妹妹就可以了，爸，妈，你们去忙吧，也让小清她静静。”

    云仕源知道她们姐妹俩自小就亲密无间，于是就和妻子、还有云向荣前后脚走出房间。云向荣走在最后，在关门前，转头看着云清说：“清丫头……只要哥在，哥就是你的双脚，要去哪里，我都可以带你去！”

    云清听见这话心里说不出的感动不已，点点头说：“嗯！……谢谢你，哥！”云向荣挥挥手，潇洒地转身走了出去，关上门。

    云清转眼看着云向盈，云向盈牵着她双手说：“我的小清清，无论什么事情，都有我们在。姐我现在哪里都不去，陪着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云清点点头：“嗯！也谢谢你，姐！”说完又流出了眼泪。

    云向盈安慰了云清一番。

    两人聊了一会儿，云清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云向盈问道：“姐，我是怎么回来这里的？你有看见一个老伯和我一个叫明凡的同事吗？”

    云向盈看着云清说：“你自己肯定记不得是怎么回来的啦，你之前在医院都已经睡几个星期了，我还怕你会……”云向盈没有往下说，想起那时一直昏迷的云清，眼睛忍不住湿润起来。

    “对不起，害你们担心！”云清歉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