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7.又是一年考试时

    考虑到北冥龙鲲跪了。

    陆渊也就没把北冥龙鲲往死路上逼。

    好歹是院长和学员的关系。

    准确的说，北冥龙鲲是北苍灵院的镇院神兽，甚至都不属于教师行列，但考虑到北苍灵院的院长太苍都非常敬重这位地至尊级别的神兽，暂时把北冥龙鲲看成院长，也没毛病。

    所以，陆渊也就收起了岁月刀。

    避开眼下这个尴尬的现场。

    另起话题，客气道：“我记得你，五百多年前，在赤红大陆的边境线上，在那些观战的地至尊中，你，就是其中一员，没想到你竟然和北苍灵院有关，上一次来，我怎么没见到你？”

    北冥龙鲲虽然幸运的摆脱了刚刚滑铲的尴尬，但在面对陆渊的这个问题时，还是感觉到了一阵压力山大。

    更何况，陆渊在问题中清晰的提到了一个词。

    上一次来！

    上一次，指的是哪一次？

    难道是二十多年前的那次？

    只是一想，北冥龙鲲就感觉自己的心脏要停滞了，连忙解释道：“我还以为那是您的子嗣……”

    话是这样说的。

    解释是这样解释的。

    但北冥龙鲲的心里也满是委屈。

    你是大佬你早说啊！

    多大的人了，还玩扮猪吃虎！

    上次是通天境！

    这次是三品至尊！

    如果你和我的实力差不多，你隐藏自己的境界，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是，死在你岁月刀下的地至尊数量，比我前半生见过的地至尊总数都多，你有什么必要在我面前隐藏境界吗？

    甚至还亲身上阵，钓鱼执法！

    你实话实说，如果当时我动手，想要从你的身上拷问出有关于岁月刀的情报，你是不是会一把撕碎子嗣身份的这层伪装，掏出岁月刀把我杀了？

    大家还能不能讲点诚实的？

    你我之间还能不能拿出点诚意了？

    套路我一个老头，有意思吗？

    北溟龙鲲在心里碎碎念着，不过，怨念归怨念，这个结果还是让他比较安心的，毕竟，陆渊不是一个疯子，他非常明智的没招惹对方，也就先一步避开了有可能降临的生命危机。

    当然。

    一句解释肯定远远不够。

    这只是他做事的动机：把真正的陆渊错误的当成了想象中的陆渊子嗣，所以，才没敢见陆渊。

    解释完动机之后。

    下一步，才是应有的客套。

    尴尬的搓搓手，低声道：“那您这次降临北苍界，是想故地重游，还是想询问清衍静小姐的下落？”

    既然提到了清衍静，就不得不提另外一个人，虽然他当时不在场，但他却听回来的太苍说了，所以，补充道：“不知道您是否清楚，当年，您和清衍静小姐带回来的那位小姑娘，灵溪，如今，是我们北苍灵院的灵阵指导教师，不过您别担心，这个小姑娘是凭自身实力说话，在毕业后，入职我们北苍灵院，成为教师的，我们没有强迫她，更没有对她的考核放水，还有就是您在灵路里救下的那位小姑娘，出自洛神族，今年报考了北苍灵院，也就是说，她就在这四个北苍界中，您看？”

    别以为地至尊都是高高在上的。

    也别以为地至尊都是宁折不弯的。

    确实存在宁折不弯的地至尊。

    准确的说，各个境界都存在一些宁折不弯的修炼者。

    但在更强者的面前，不懂低头的弱者只会失去未来。

    所以，北冥龙鲲并不认为自己低头有什么错，面对一位在五百年前就于地至尊中无敌手的存在，谦逊一点，恭敬一点，总比自己死了强。

    陆渊没有折辱北冥龙鲲的意思。

    更不至于玩不起的让北冥龙鲲修改考试规则。

    把北冥龙鲲的问题总结一下。

    相当于北冥龙鲲只问了四点。

    第一：要不要故地重游，留下来看看？

    第二：想不想知道清衍静的下落？

    第三：灵溪的关系需不需要维护一下？

    第四：用不用去见一下新生洛璃？

    对于一般人来讲，根本没有得到这四个问题的资格，就更别说选择了，北苍灵院在北苍大陆上存在数万年之久，优秀的毕业生不知几许，但能得到这种招待的，往往都是地至尊，哪怕是至尊，也不代表你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至于说，去见新生，甚至是在考试的时候去见新生，这种具备重大作弊嫌疑的事情更是想都别想，北苍灵院成立至今，秉持的就是公平公正公开，或者说，所有灵院成立至今，秉持的都是上面的三项原则，除非是天至尊降临，北苍灵院才会根据天至尊的意愿，临时修改规矩，不然，这些规矩是始终存在的。

    毕竟，仔细计算北苍灵院的历史。

    或者说，计算一下五大灵院的历史。

    至今，都没有出现过一位天至尊。

    地至尊还好说，往往隔上几百年，就会有一两位资质出众或机缘众多的毕业生，成为地至尊，但上百位地至尊里都不一定能出现的天至尊，不管是对北苍灵院来讲，还是对所有学院来讲，都太过遥远了，因为成就天至尊的条件远比成就地至尊苛刻，任何学院培养的都是中坚力量，走量，在培养顶尖强者的方面，还要看从太古时期流传下来的诸多家族和宗门。

    说的更直白一点：学院底蕴不够。

    除非学院的创始人是一位天至尊。

    不然，学院的上限也就那样了。

    然而，随着这个假设，另一个问题就出现了：假如你是天至尊，在开创家族、建立宗门、建立学院三者中选择，你会优先选择哪一个？

    必定是开创家族！

    更何况，有不少天至尊本来就是从某些家族里出来的，对于他们来讲，已经不存在开创家族的问题了，他们只是回归家族，成为家族的定海神针。

    仅此而已。

    具体情况参考洛璃。

    只需她一句话，资源配置就能拉满。

    在这背后，是谁在默默付出？

    是数不清的洛神族族人，把从大千世界各地收集而来的修炼资源放入家族宝库，让家族进行整体的分配。

    而且，家族的优点就是不易被渗透。

    都是你的兄弟姐妹。

    你背叛了他们，你又能得到什么？

    更何况，对于引诱你背叛的人来讲，面对你这个连亲戚朋友都能背叛的人，他就不担心你有一天会捅他一刀吗？

    所以，只要一个家族的底线不破，不发展到为了权力相互厮杀的地步，永远不存在被自己人出卖的可能性。

    更何况，这是大千世界。

    强者为尊。

    会管理家族没用。

    实力强，才是族长。

    因此，很多家族里就会出现另一种奇葩的现象——族长是最强者，但掌管家族具体事务的人往往是大长老，亦或是二长老，包括长老席。

    至于那些隐世不出的老祖……

    一部分是不愿意掺和家族事务的……

    一部分是自愿苦修的……

    还有一部分是退休的前任长老……

    总而言之，他们的存在非常特殊，或许里面确实存在比族长强的强者，但这些强者往往都被留作底牌使用。

    明面上的最强者就是族长。

    所以，也可以从明面上的最强者水准判断一个家族的整体战力。

    参考太古五族。

    太古五族的族长全部是天至尊。

    而且，根据清衍静所说，浮屠古族到底拥有多少位天至尊，虽然她不知道，整个浮屠古族也只有现任族长能知道，但就说她见过的族老，已经超过了五位，换句话说，这五位族老就是五位天至尊，虽然不一定是圣品天至尊，但毕竟是天至尊，杀地至尊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其次，自然是选择建立宗门。

    对于任何一位修炼者来说，法侣财地永远是不变的硬性求道条件，如果说，能帮你免除极大一部分麻烦的家族，需要一代代的培养，暂时借不上力，建立一个宗门的收益虽然比不上家族供应，但和建设学院这个无底洞相比，还是非常不错的。

    而且，还有不少天至尊出身于宗门。

    年轻时，往往是一宗圣子或圣女。

    虽然宗门的弱点就是容易产生叛徒。

    但只要宗主的能力合格，最起码能让大家把力气往一处使，毕竟，任何一个宗门存在之初的意义就是报团取暖，然后，一方面吸收弟子加入，一方面吸收某些实力强横的散修加入，当做长老，一代接一代，凝聚力不比家族弱。

    当然。

    缺点就是经常会出现能力不行的宗主。

    而且，宗门的内斗风，要么不出现，但凡出现，就会一直持续到宗门破灭，不会像家族一样，如果内斗过火，会有老祖出面阻止，就算族长偏心也不怕，只要老祖不偏心就可以了。

    而且，都是一家人。

    藕断丝连，凡事不会做的太绝。

    但是，如果说以上两者都有优缺点，那创办学院的优点和缺点比例，就直接呈现压倒性的趋势了——如果创始人是天至尊，在初期，学院确实会火爆一时，但很快就会有其他家族和宗门的弟子潜入学院，以学员的身份试图得到天至尊的传承，甚至动用家族的力量来获取。

    人是不会掀起自己手里的粮食太多的。

    同理。

    人也不会嫌弃自己住的房子太大。

    所以，对于一位天至尊来讲，他的传承很快就会烂大街，随后，就会被其他天至尊研究的透彻，被找到弱点，最后变的谁也打不过。

    没有天至尊会愚蠢到这个地步。

    也没有天至尊会大方到这个地步。

    所以，学院的上限就在那里摆着。

    这也是在神话故事中，道祖为什么被人传颂深远，甚至被万族共同尊称为道祖的原因，重要的不仅仅是道祖掌握的知识，还有道祖一视同仁和愿意分享的心，代表性的例子就是讲道。

    因此，对于北冥龙鲲来讲，陆渊虽然不是天至尊，但陆渊本人地至尊无敌不说，背后还站着一位天至尊，甚至说，考虑到太古龙凰一族的现任族长紫妍，包括无尽火域的其他几位天至尊，陆渊的背后站着起码四五位天至尊，就算只有萧炎一个圣品，其他天至尊都是仙品和灵品，以最高规则接待陆渊也属实没毛病。

    就算有人有意见……

    谁有？

    本尊乃是北苍灵院镇院灵兽！

    院长太苍都要认真对待的老朋友！

    抽两管血放到学院平台里，就能让无数学员哄抢！

    谁有意见，站出来说！

    看我不把你脑袋拧下来！

    规矩虽然不能变，但却可以被更强者践踏，在大千世界，唯一不变的规矩就是修炼者的拳头。

    如果你能打遍天下无敌手。

    就算你想当天下所有人的爸爸。

    天下人也只能默认这个事实。

    但是！

    对于陆渊来讲！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破坏规则的人！

    尤其是规则没有影响到他！

    能少麻烦别人，就尽量少麻烦别人，能不麻烦别人，就尽量不麻烦别人，如果别人在规则之内给你开后门，比如说，假设北冥龙鲲手里有名额，可以让一个人免试进入北苍灵院，欠下一个人情也就算了，但如果让北冥龙鲲破坏规则的为他让步，他不是来找茬的，还没那个必要。

    因此，对于北冥龙鲲的四个问题，陆渊依次给出了答案：“来到北苍界，确实是一个巧合，但巧合归巧合，既然来了，那我也就想顺便看看北苍灵院距离二十多年前有什么变化。”

    北冥龙鲲一听这话就明白了。

    不过，天至尊来去自如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作为神兽种，他当然知道某些天至尊身负特殊任务，经常来往于大千世界和小千世界之间，或许陆渊就是这种人，偶尔走错了路，降临到北苍界，也不是不可以理解的事。

    “至于说，清衍静的下落……”

    “我心里有数，就不为难你了。”

    “随意透露浮屠古族圣女下落的责任确实会给北苍灵院带来麻烦，既然我知道，就没必要大费周章了。”

    “灵溪的话，我会去看看。”

    “但不是现在。”

    陆渊也不知道北冥龙鲲手里的权力究竟有多大，所以，说到这里，稍稍停顿思考了一下，随后，补充道：“在北苍灵院这一次的考试中，有几个我认识的人，你看，规则里有没有什么身份，可以给我一个，既可以确保我能在考试结束前，在这里正常的观察她们，还可以确保我不会被某些不长眼的考生当做猎物，毕竟，如果让我动手，过于不公平了。”

    “这好办！”

    “监考老师！”

    北冥龙鲲不等陆渊说完，就给出了一个答案：“按照北苍灵院的规则，每次考试确实可以存在监考老师，用来确保一场考试的公平，防止某些背景深厚的考生在入学等级上作弊，只不过，由于老夫在，还有太苍及不少老师也都在，可以调取北苍界的视角进行观看，监考老师这个职位也就渐渐失去吸引力了，能坐在家里，都不愿意出外勤，既然您愿意，这个身份就给您好了，规则方面也很简单——敢对监考老师出手的考生，立刻踢出考场，不予录取，但是，在规定中也有限制，身为监考老师，不能对任何学员主动出手，但允许防御、闪躲和反击，还有不能对任何学员泄露考试内容，比如说，把其他学员的定位说出来，您看？”

    “可以。”

    陆渊点点头，借住北冥龙鲲递过来的代表监考老师的身份牌。

    往衣服上一拍，自动吸附。

    挥挥手，闪身离去：“多谢。”

    “您太客气了。”

    北冥龙鲲小心翼翼的吐了口气。

    明明可以不讲道理。

    还愿意讲一些道理。

    在大千世界里，已经算是仁慈了。

    更何况，就算陆渊大开杀戒，北苍灵院又能如何？

    拦？

    拿头拦？

    一共就他这一个地至尊。

    所以，就算陆渊不讲道理，也顶多是驱逐新生保平安罢了，实在不行，等几个月风波过去后，再开一场考试，重考一场，总比他这个镇院神兽死了，或是院长死了，亦或是教师队伍遭受惨重打击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