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5.狐九九的信

    “你是说，你三星斗圣了？”

    迦南学院的磐门驻地里。

    萧炎震惊的双手扶桌。

    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陆渊。

    “对。”

    对于萧炎这个问题，陆渊给予了非常准确的回答。

    毕竟这是事实。

    承认起来并不难。

    更何况，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如果清衍静舍得。

    当场就可以给你表演一个斗宗秒升斗帝的名场面。

    因此，他走了两年多，从一名斗尊晋升为斗圣，其中，只跨越了斗尊阶段的九个小境界和斗尊九转的这个特殊境界，外加斗圣阶段的三个小境界，这种晋级的速度，确实谈不上快。

    但是，这种认知只适用于陆渊。

    或者说，适用于强者的眼界里。

    搬山填海，是一件在普通人眼中不可能做到的事，或者说，能做到的人只有可能是神仙，然而，在斗圣眼里，甚至都不需要在斗圣眼里，在任何一名斗宗的眼里，这种事都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这就是认知层面上的差距。

    “不是，我是问，你三星斗圣了？”

    萧炎生怕陆渊没听明白。

    重复了一遍之后。

    换了口气，再次补充道：“两年间从斗宗跳到斗圣，我说句不礼貌的话——哥，你开挂了吧？”

    “什么是开挂？”

    灵魂体状态下的药老看着这两个不让自己省心的臭小子，既为陆渊取得如今的成就感到高兴，也为萧炎这个臭小子时不时冒出的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而无语，毕竟，有些新鲜话他是真的听不懂，经常出现双方对牛弹琴的情况。

    好在，他已经渐渐适应了。

    因此，也渐渐学会了忽视那些不重要的问题，只需要从萧炎的情绪上判断这句话的大概意思即可，没必要研究萧炎口中的挂是什么东西：“用你这个臭小子的话说，他开没开挂我不清楚，但老夫目前是真看不出他的深浅了……”

    萧炎扔过去了一个轻蔑的眼神。

    开始给药老上嘴脸。

    撇撇嘴，一点都不见外的揭短，并且吐槽道：“请允许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陆哥现在已经是三星斗圣了，老头，您在巅峰时期只是一位九转斗尊，如果一位九转斗尊能看穿一位三星斗圣的底蕴，境界怕是要颠倒过来才对……”

    说萧炎不尊敬药老？

    他还使用了您来称呼药老。

    说萧炎尊敬药老？

    没见过谁家尊敬管对方叫老头的。

    好在，药老已经习惯了萧炎这小子时不时的一句老头，虽然是灵魂体，但按着萧炎这个五星斗皇揍还是没问题的，不知不觉也被萧炎拐带坏了，露胳膊挽袖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来一枚格尺，带着危险的笑容看着一脸惊恐的萧炎：“臭小子，你刚刚叫老夫什么？”

    “老头，我跟你讲……”

    萧炎一看势头不妙，一个闪身，就把陆渊护至身前，探出个脑袋，色厉内荏的威胁道：“我可不是被吓大的，你身为斗尊一定要冷静啊！”

    “冷静？”

    “老夫现在很冷静！”

    “从来就没有这样冷静过！”

    药老似笑非笑的挥挥手里的尺子，看着躲在陆渊身后的萧炎，以及同样面带无奈笑容的陆渊，无趣的撇撇嘴，自顾自的宣布了罢演：“行了行了，臭小子，别演了，亏你还自诩什么天才导演，你竟然一点都没看出来陆渊这小子也和你一样，是个鬼精鬼精的性格，你以为演个小剧场就能逗他玩，一点都没意识到，这小子把你当成了猴，在那边看猴戏呢！”

    “等等，凭什么就我一个人是猴啊？”

    “这明明是我们共同组成的剧场。”

    “我有份，你不也有份？”

    看着陆渊反馈给自己的表情，萧炎也只好无奈的停下了演戏，毕竟他和药老相处了这么多年，对彼此的性格渐渐也都有了最基本的了解，耸耸肩，抱怨道：“原本还指望着让你劝架的，给你一点重新见面和切入话题的代入感，要不然，你说咱们三个大男人见面，坐在一间屋子里，没什么事的话有什么可聊的？”

    陆渊哑然失笑。

    他从一开始就看出了萧炎和药老之间的互动本意。

    毕竟，多年不见。

    不管是萧炎还是药老，对他的性格变化都没把握。

    药老确实给他纠正回来了。

    但谁也不敢保证是否会再次黑化。

    更何况，就算他没黑化，在这两年多没见的时光里，他们都有太多可以分享的地方没有分享，比如说，萧炎拿到强榜第一时的快乐，创立磐门时的经过，包括一些其他有趣的经历。

    所以，一但聊起来，一个不注意，他就很有可能会被排除到这个圈子外，而如果注意着说，虽然不会出现被排除的情况，但注意着说的后果就是不能畅所欲言，反而会让隔阂增大。

    “你们的心意，我理解了。”

    “之前的我确实不够成熟。”

    “让老师你和小炎子费心了。”

    说起过往，如今的陆渊再也没有了怨恨和难以释怀，亦或是不愿提及，就像他在至尊境三小难中，再次回到斗罗世界，再次回到那个时间段，做出的选择是放过罗刹神等人一样，当年倍感耻辱的一件事，站在现在的视角看，已经不值一提，因此，当这一点被他意识到的那一刻，其实他自己就已经明白，他已经和自己达成了和解，哪怕只是基础的和解。

    所以，提到曾经的那些事，也就没有任何不好意思：“不过，不得不说，你们俩费的心是没必要的，就算我切入不到你们的话题里，让我主动说，你们进行反切入，不就可以了吗？”

    萧炎和药老忽然愣住了。

    面面相觑下，萧炎扶额，药老也默契的扶了扶额。

    丢人啊！

    他竟然被萧炎这个不靠谱的臭小子思路带跑偏了！

    好在……

    心意总算是被陆渊感受到了……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

    看着这一老一小默契扶额的场面。

    陆渊也忍不住失笑了两声。

    或许和韩枫相比，萧炎和药老才是真正的师徒应该有的模样，当然，没大没小不能算入其中。

    不过，在笑完之后，剩下的那些正事总是要说的。

    “在接下来的这个话题中，有三件比较重要的事。”

    “有什么问题，先押后。”

    “不然，顺序一乱，就接不上了。”

    陆渊先把话题的基调定下，看着总算认真起来的药老和萧炎，确认两人的回应，展开了叙述：

    “第一件事，大千世界的存在。”

    “我们所在的世界都叫小千世界。”

    “统领无数小千世界，本身则由数十个小千世界构成的大千世界，则是小千世界的上位世界。”

    “这两年，我就是去了大千世界。”

    “大千世界的上限更高。”

    “从斗圣开始代换，只说境界，小千世界的斗圣等于大千世界的至尊，斗圣有九颗星，分别对应至尊九品，而在斗圣和至尊之上的，是斗帝和地至尊，大千世界把地至尊也划分成三个阶段，这是小千世界里没有的概念，分别为下位地至尊、上位地至尊和大圆满地至尊，在地至尊之上的是天至尊，天至尊是超越斗帝的存在，天至尊也一样有三个境界，灵品最低，其上为仙品，最顶端的是圣品，而在圣品天至尊之上的，是目前还没有人触摸到的主宰境，也相当于斗气大陆上的斗帝。”

    陆渊话还没说完。

    房间里就响起了两道倒吸冷气的声音。

    虽然萧炎和药老及时的闭上了嘴。

    止住了那种类似于蛇吐信子，所发出的嘶嘶声音。

    但还是在所难免的打断了陆渊的话。

    好在，陆渊没有在意。

    也没有被完全打断思路。

    摸摸下巴，捋了捋思绪。

    继续道：“但是，以上说的这些只是从境界上给予的置换，实际上，由于大千世界修炼的是灵力，所以，大千世界的至尊放到小千世界来讲，通常要向上撩几个境界才能抗衡，比如说一品至尊对应一星斗圣，按理说一名一星斗圣就可以和他抗衡，但事实上却需要一名七星左右的斗圣，才能和一名一品至尊抗衡，因此，客观来说，一名七品左右的斗圣就能和小千世界的斗帝抗衡，一名大千世界的地至尊，面对小千世界的斗帝只会是碾压。”

    房间里顿时又响起了嘶嘶声。

    看着萧炎和药老再次注意的动作。

    陆渊无语的叹了口气。

    暂停了话，补充道：“你们想问什么就赶紧问吧……”

    “按你的说法来讲，你是三星斗圣还是三品至尊？”

    萧炎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点。

    药老也点点头。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也是他想问的。

    陆渊一听这个问题就知道萧炎和药老想的是什么，虽然谦虚了一下，但回答中还是透露出了强烈自信：“客观的说，我应该是三品至尊，而更客气的说，只要斗气大陆上不出现新斗帝，我就是无敌的，别看我的境界只相当于三星斗圣，任何一个九星斗圣都拿不下我！”

    “那行……”

    萧炎毫无节操的半蹲了下来，一把抱住陆渊的大腿，简直让药老没眼看：“大哥你就是我的靠山了，今后我惹了什么麻烦，报你名好吧？”

    报你名好吧？

    陆渊见过没节操的人。

    但还是第一次见到抱大腿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的人。

    好在，萧炎也只是开开玩笑。

    被陆渊抬手一抓，就拎了起来。

    旋即，被陆渊无情的扔给药老。

    又被药老扔到了原本的座位上。

    萧炎活宝的地位已经被确定了。

    当然，他的胡闹也不是单纯的胡闹。

    经过他这一闹，房间里满是惊骇的气氛终于散去了不少，可以让陆渊继续进行自己的话题：“第二件事：我把老师您的人脉关系续上了……”

    “人脉关系？”

    “什么人脉关系？”

    别说毫不知情的萧炎了，哪怕是毫不知情的药老，也被这话说的一头雾水：“你要是说老夫在斗气大陆上有点人脉关系，这倒很有可能，毕竟老夫昔日身为药尊者，求老夫炼药的人比比皆是，也不是没和一些人结下过善缘，但你要说老夫在大千世界有什么人际关系的话，老夫用名誉跟你保证，是真的没有啊！”

    “这件事比较复杂……”

    说到这里，陆渊从自己的随身储物空间里拿出一封带着爪印的信，虽然药老还没看过这封信，但只是看见上面那个似曾相识的爪印，就止不住的发出了一声惊疑，皱眉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由陆渊说出了这个答案：“大千世界和小千世界的时间流速不一样，机缘巧合之下，我去往了大千世界五百多年前的时间节点，并在那个时间节点里见到了九星狐一族，而她们的族长，名叫狐九九，听说我是您的弟子，非常热情的招待了我，如今的九星狐一族已经成为了赤红大陆的主人，在我离开前，狐九九师娘写了一封信，托我带给您，但因为时间流速不同，这封信是五百年前写的，所以，我也不知道这封信对于狐九九师娘来讲，究竟送出去了多少年，我只能确定，这封信被我送达您手里的时候，一定晚于五百年前的时间段，中间损耗的时间也不是我能改变的，希望老师您不要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

    药老看着这封迟到了五百年的信。

    或者说，他都没指望能收到的信。

    虽然绷着脸，不想在这两个弟子面前落泪丢脸，但他的手还是出现了非常明显的颤抖，激动和惶恐到了撕了好几下，才揭开火漆，从里面取出两张信纸，只是看了一句开头，就被迫抬起了袖子，陆渊和萧炎也适当的扭过头去，给予了药老一个人调整自身情绪的空间。

    药老终究还是没能看完这封信。

    毕竟，这封信对于他来讲，既是剜心刺骨的刀，也是甜蜜终生的糖，和稍稍有点感觉的玄衣不同，狐九九和他当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突然没了消息，说他不想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封信毫无疑问，是一封能充分调动他情绪的信，所以，哪怕他不看这封信的心情就像猫抓一样难受，但为了保持自己的面子，还是强忍住了诱惑，在陆渊意外的注视下起身，以一个灵魂体的姿态对懵了的陆渊深深一躬，把陆渊吓的连忙起身，避开了这一躬。

    当然。

    在躲避的同时。

    陆渊本人也确实深受感动。

    他明白药老为什么要给他鞠躬。

    但和药老鞠躬的举动相比，药老就事论事的态度和精神，更让他为之震撼，甚至是心悦诚服。

    当一名老师不以老师的身份为理由做任何事时，这名老师毫无疑问都是一名不折不扣的良师。

    拿的起，放的下。

    学生对他有恩，他就敢承认。

    而不是说，我是老师，你是学生，所以你为我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做不好还要批评你。

    什么是良师？

    这就是良师！

    当然，药老这种属于楷模。

    不能拿他当做标准。

    只能拿他当做上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