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怪物的时代

    守夜人总部。

    本杰明给萧恩安排了一个临时休息的房间，调查员一般都不住在附近，他们游走于多恩市的各个角落。

    “你先好好休息一下。”

    本杰明关上房门前道：“总部已经召回死亡巡礼者了。晚上可能还会有所行动。”

    萧恩不知道多恩市一共有多少位死亡巡礼者。

    但是他今天就至少看到了六位，全部都是清一色的高阶超凡者，实力都非常的强大，就连神话生物也被他们轻易镇压了。其他人的能力太诡异，不太好辨识，但是杰森-坦格尔，他变身后，在萧恩的眼中就跟小号的绿巨人差不多了。

    房间不大，生活用品齐全。

    萧恩坐在床上，忍不住叹息道：“在这个怪诞的国度，没有实力，真的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一個心灵途径的高序列污染者，将整个多恩市都搅得天翻地覆。

    维持秩序比制造混乱困难太多了。

    “希望能抓到那个家伙吧。”

    萧恩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准备进入冥想，消化之前记忆的知识。

    心灵途径的高阶超凡者，如果真让他给逃了，再想要抓到他就不容易了，而且这种能力在现实世界跟开了挂一样，到处都是他能控制的奴仆。

    知识在窃窃私语。

    自从接触了1号封印物后，萧恩大脑中的知识便变得更加活跃起来。

    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萧恩消化知识和超凡本质的速度变快了，坏处是他都快要听到‘知识说话’了。

    ——幻听。

    这是精神污染积累到一定程度的征兆，萧恩怀疑自己接触1号封印物时，精神沾染的疯狂更严重了一点。

    “这件事要是顺利，我得提前安排假期了。”萧恩暗自道。

    调查员有一个行为准则。

    那就是一旦出现‘幻听’的征兆，那么便要立刻开始休养，停止手下的一切工作，避免最后陷入癫狂状态。

    轻度的精神污染是可以自行恢复的，但是一旦真正癫狂，怎么样调整都没用，很难恢复过来。

    这就是一个警戒线的精神阈值。

    很快。

    萧恩大脑中流动的知识便开始活跃，他翻开了自己的记忆，将从迷宫图书馆内强行死记硬背的内容翻阅了出来，准备一点一点的消化。

    按照眼下的进度，他完全消化第一阶段超凡本质的进度会提前大概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超凡者的晋升序列。

    超凡者诸多的职业途径都是为了方便人类的认知，严格来说，这些旧时代的职业体系早就已经不存在了。

    人类超凡者一直使用的是怪物的力量。

    他们的晋升序列也是怪物的晋升序列。

    诸多的职业体系都是诡异力量的具现化，他们能够访问的序列领域，也是跟源头获得的怪物遗物息息相关。

    战士侧的超凡者，基础序列基本上都是狂怒和勇气。

    如果往上晋升便是毁灭、杀戮、暴虐等等，超凡者要是驾驭不住力量的话，就极有可能会失控。

    序列是世界对应的下位概念，可能是自然法则，也可能是某种情绪，甚至是一种奇异的超自然现象等等，它们是存在于怪诞国度的某种概念，凝聚成对应的领域法则。

    但它们不属于人类！

    超凡者晋升时，也会将对应的法则融入身体，狂怒就会暴虐，勇气就会鲁莽，到了极限就是一种充满勇气的毁灭与屠戮，一切序列的力量本源都是指向了被扭曲的概念法则。

    只有踏上天命之路才能修正这一切。

    因为只有晋升天命传奇，他们才能把源自于古老不可名状的本源法则，变成属于自己的力量法则。

    而如果晋升失败的话，可能一个污染的升格者就诞生了。

    其他职业途径的序列领域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黛西是野性序列，她变身后基本上都是由原始兽性占据主导，在她踏上天命之路访问自然道途前，她的力量都是以一种原始残暴的扭曲野性展现出来。这种扭曲原始野性的源头，就是怪诞国度的自然侧邪物。

    萧恩目前是知识侧的倾向更高，所以他脑子里面的神秘知识，现在是什么鬼情况，大家都知道。

    而他这才刚刚晋升不久，还没有成为高阶的施法者。

    这个世界的一切概念领域都被扭曲成怪诞生物的晋升序列，这种怪物的晋升序列也作用于人类的超凡者，因为人类超凡者没有自己的晋升体系，他们的力量本源是窃取来的。

    他们用的是怪物的晋升体系！

    “我们都是窃贼！”

    由狂怒孕育的邪物必然暴虐，消化它们超凡本质的战士，也会随之被污染。

    人类超凡者一直使用的都是怪物的力量，只有晋升天命传奇之后，他们才能把一切反转，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

    序列如果被修正，那就是旧时代的超凡领域。

    所以在怪物的眼中，人类超凡者也都是人形怪物。

    邪物也一样能踏上神话道途，当它们擢升为旧日，就会成为对应概念法则的具现化。

    不过在这之前，它们需要把神话道途下面蕴含的概念领域全部凑齐，最好的办法就是吞噬同序列相似序列的存在，超凡者也在食谱当中。

    但神话道途上不止有人类，还有无数的强大邪物，以及不可名状的旧日，最终世界的法则倾向于谁，怪诞国度就是属于谁的天命时代！

    人类目前只有死亡道途镇压了怪诞，所以怪诞国度的死亡是正常的。

    哪怕是邪物，也要遵守人类认知中的死亡法则。

    “怪被杀，就会死。”

    “如果没有夺回死亡，怪被杀，就不一定会死，因为死亡的定义，由它们决定，扭曲的死亡，是黑暗纪元的不死游魂。”

    萧恩每次看到这些知识，都会感到一股莫名的绝望。

    “怪诞国度最可怕的不是诡异的怪物，而是旧日夺走了人类的天命！”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天命传奇。

    只有晋升天命传奇，才算是在这个怪诞的世界里拥有了一定自保之力。

    “人类一直用的都是怪物的力量，怪物的晋升序列。难怪超凡者会失控……”

    “扭曲的法则是序列，正常的法则是领域。”

    萧恩起身不由望向了镜子里面的自己，他缓缓地摘下迷惘，发现不知道何时，他自己的身上也浮现了一抹晦涩的幽紫灵光，可以看到玄奥的知识符文若隐若现。

    它们在窃窃私语。

    这是一条没有办法回头的登顶之路。

    任何人只要晋升超凡者，就等于是成为了怪物的一员，进入了怪物的晋升序列，你可以逃避现实，原地踏步，但是没有任何办法回头。

    一往无前朝着天命传奇进发的超凡者，终有一天会踏上神话道途，跟不可名状的旧日们争夺世界的根源法则！

    谁赢了。

    这个世界就是谁的天命时代！

    知识、自然、生命、情欲等等，人类只夺回了死亡的天命，所以在怪诞国度，这些概念产生的法则都是被扭曲的。

    超凡者失控的根源就在这里。

    “如果是这样的话，超凡者失控，在怪物们的眼中，反而是回归天性，契合世界法则，彻底变成了它们的同类。”

    萧恩不由露出了一丝苦笑。

    战士的英勇无畏是不正常的，由勇气诞生的狂怒暴虐才是正常的。

    因为这更符合怪诞国度当下的法则。

    超凡者都在逆天而行，因为怪诞国度的大道法则，就是完全扭曲的。你不失控，在世界看来是不正常的，你失控了，疯了，才契合世界的根源法则。

    “在疯狂的边缘试探，但又不能真的疯狂。”

    萧恩轻轻抬手。

    流动的神秘知识重新回到了他的大脑中，在他的身后只有一抹晦涩的幽紫灵光。

    他消化完最后的一点超凡本质，就必须选择自己的序列途径，可以理解成为第一个访问的概念领域，这会极大的强化他的实力，但是随之而来的疯狂也更危险。

    跟其他的职业相比，巫师途径的晋升序列是最多的。

    凌晨一点。

    多恩市的某个方向突然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萧恩瞬间被惊醒，直接披上外套朝着房门外走去。

    远处可以看到升起的冲天火光。

    “发生什么事了？”萧恩拉住了一个行色匆匆的守夜人。

    这个守夜人摇头道：“不知道。”

    “可能死亡巡礼者跟敌人交手了。”

    爆炸的位置距离这里大概有数公里远，萧恩不太确定发生了什么，只能在这里等消息。

    半个小时后。

    萧恩看到了归来的杰森-坦格尔等人，他伤得很严重，大半个身体都被烧焦了，可是并没有死，他身上的血肉再以某种诡异的活力再生，一旁的医生只是看了一眼，便严肃道：“立刻送去手术室！”

    本杰明的身影也出现在后方，他朝着其他人道：“调集守夜人封锁现场。”

    “不许普通人靠近。”

    他抬头看到了不远处的萧恩，微微点头，意思是已经解决那个污染者了。

    十分钟后。

    有守夜人带回来了一个特殊的裹尸袋，在打开的瞬间，一个怪异的类人生物浮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它的全身覆盖着某种粘稠的黏液，身体跟正常的人类相差不大，但是四肢比较柔软，就好像是没有骨头一样，五官是一个冷酷的中年男人的脸，光头，跟萧恩看到的幻象画面差不多，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下颚，从下颚骨的两侧，延伸出来了两根粗壮的黑色触须，长度在三十厘米左右。

    “异怪血脉？”萧恩眉头紧锁。

    这个污染者确实是已经死透了。

    在诸多死亡巡礼者的围攻下，它的尸体已经千疮百孔，只有头颅算是比较完好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萧恩还是有点不安。

    天蒙蒙亮。

    当萧恩离开守夜人总部，返回自己的公寓休息时，他便听到了路上有报童的叫卖声。

    “大新闻！大新闻！”

    “特维斯燃气厂发生大爆炸！……9死11伤！……警方调查发现是工人操作失误所致！……”

    “东门旧城区发生残忍凶杀案！……”

    “凶手是一个变态杀人狂，用尸体举行邪教仪式……”

    萧恩招了招手，不远处的报童快步跑来。

    “先生，要来一份报纸吗？今天全是大新闻！……”报童年纪在十二三岁，气喘吁吁道。

    萧恩伸手掏出钱包，问道：“多少钱？”

    报童拿出一份报纸道：“2塞斯。”

    萧恩拿出两枚硬币递给对方，摊开报纸一看，立刻便看到了头版头条上触目惊心的一排大字，正是昨天东门旧城区的新闻，只不过内容是一个痴迷邪教的变态杀人狂，已经被警方给击毙了。

    第二版是特维斯燃气厂的大爆炸，据说损失不小，炸毁了小半个厂区，就连街道也被波及，照片上有街道旁炸毁的围墙，满地都是碎石。

    今天报纸的销量特别好，忙碌的报童气喘吁吁地奔走于大街小巷。

    一路上的行人也在讨论今天的新闻。

    “后勤部的动作这么快吗？”

    萧恩将手中的报纸看了一遍，应该是为了掩盖昨晚发生的大爆炸，昨天连夜就已经把新闻给安排好了。

    可能是因为东门旧城区的杀人狂事件，路上的行人都显得忧心忡忡行色匆匆。

    今天巡逻的警力也增加了数倍，为了安抚民众的信心。

    “接下来多恩市应该会进入一段警戒时期。”

    萧恩将报纸卷起夹在胳膊下，留着回去上厕所时用，这个时代也有不太方便的地方，完全按照现代生活来，日常消费确实是有点高。

    “一个加肉卷饼，不要番茄酱，谢谢。”

    萧恩在拐角处看到了一家小店，门口还排了其他客人，应该都是附近的职员。

    排队的地方，应该味道还可以。

    “多少钱。”

    “1第纳尔。”

    他也上去要了一份加肉卷饼，服务员用纸包着递给了他，味道确实还可以，有点像是墨西哥卷饼，里面有切好的洋葱，莴苣叶，烤肉等等，价格比其他地方贵3塞斯左右，不过这里靠近市区商业街，贵一点也很正常。

    3栋12B。

    萧恩打开房门，脱下外套，将报纸放在餐桌上，他给自己泡了一杯红茶，走到阳台上眺望远处的大摆钟。

    昨天晚上没睡好，他准备一会儿补个觉。

    下面的街道上传来一阵马蹄声，萧恩低头时，看到了一辆颇为奢华的黑色马车，由两匹黑马拉着，车夫的旁边坐着一个彬彬有礼的老者，年纪五十多岁，打扮有点像是管家，从后面拐角处跟出来另外两辆马车，全部都是装着沉重的行礼，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

    马车直接拐向了前面的别墅区。

    因为多恩市打算新修建一些电车轨道，所以那边的道路不允许马车经过，他们拐了一个小弯，从公寓区的旁边进入了斜对面的富人别墅区。

    萧恩打了一个哈气，脱下马甲，准备洗澡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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