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驶向黎明

    军舰桀骜地压服海浪，气势喧嚣滔天。

    萨卡斯基站在军舰的船头，身影于这狂风暴雨中岿然不动，光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以无法形容的压迫感。

    他盯着远处在波涛中漂泊不定的船只，军帽下的眼神阴沉而冷峻，整条右臂开始冒出猩红的光芒。

    “真正棘手的家伙来了……”

    多拉格的脸色在冷雨的拍打下微微发白，嘴唇紧紧抿起。

    如果说波鲁萨利诺这个让人看不透的家伙还有可能顾及同僚的情谊，那么奉行“绝对の正義”的萨卡斯基，绝不可能有丝毫的留手！

    轰隆！

    一枚炮弹忽然从高空中砸落，却被一层卷动的狂风阻挡，继而没入海面。

    爆炸在海水中绽放，掀起水柱，让船只越发剧烈地摇晃起来，在波涛和炮弹的冲击波中艰难前行。

    一抹抹橙红色的火光在远处的军舰上次第绽放，炮弹接连不断地呼啸而来。

    摇晃的甲板上，多拉格死死地抓住桅杆。

    “客人，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船只很快就会沉没！”

    掌舵的船主传来略微颤抖的声音。

    “我知道！”

    多拉格一咬牙，低吼道。

    他的双目紧紧地盯着军舰上的萨卡斯基，心中迅速做出了决断。

    不要回头……

    一团肉眼清晰可见的墨绿色飓风，快速在他的掌心汇聚起来。

    “那就让我来见识一下你的决心吧，萨卡斯基……”

    多拉格双目瞬间盈满血丝，重重地把手中的风团扔出。

    “大海，可是我的战场！！”

    风团出手的瞬间便是失控地疯狂暴涨、扩张，不过转眼间就演变成了一道接天连地的巨大水龙卷。

    尤其在这狂风暴雨的天气，水龙卷更是得到了极大的增幅，裹挟着摧毁一切的气势，如同厚重的城墙般朝着萨卡斯基所在的军舰“横推”过去！

    毁天灭地！

    “那是什么……”

    “好庞大的龙卷风暴！！”

    “该死！！这样的规模和速度，军舰简直不可能避开！”

    “……”

    军舰上的海军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片，神色惊恐地看着那一柱几乎囊括天地的海上龙卷，心中的骇然无以复加，身体更是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见到这夸张的一幕，港口上的达伦同样瞳孔猛缩，心神一震。

    在这种气候和环境中，多拉格的风风果实所能发挥出来的威力，至少是常态下两倍以上！！

    可以毫不客气地说，这波涛汹涌的大海，的确是他的主场！

    “天灾级的力量……当初空元帅把这一枚恶魔果实交给多拉格的时候，可以希望他能够以此来对抗白胡子和金狮子的能力呢……”

    一道慢条斯理的声音忽然在达伦的身后响起。

    达伦瞥了一眼走到自己旁边的波鲁萨利诺，眯眼道：

    “你不去帮忙么？”

    波鲁萨利诺故作无奈地挠挠头道：

    “我可是用出全力了，可还是没能够奈何他呢……”

    “接下来只能够交给萨卡斯基了，毕竟整个海军本部都知道，在海军的新生代人物中，只有他才能够跟多拉格这样的天才相提并论。”

    “再说了……”

    他指了指达伦身上惨烈无比的“伤势”，叹了一口气道：

    “我还得照顾伤者，不是吗？”

    “你这样的伤势，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恐怕会有生命危险呢……”

    达伦的目光闪了闪。

    他和波鲁萨利诺对视一眼，两人竟是同时笑了起来。

    “的确，我们都已经尽力了。”

    达伦“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旋即脸色苍白地吐出一口血。

    “麻烦你了，波鲁萨利诺少将。”

    两人一站一坐，极其默契地留在了原地。

    而就在两人说话间，那一道恢弘的海上龙卷风暴，已经降临到了军舰的前方，如同凶兽的巨口，即将把整艘军舰一口吞掉！

    风暴降临！！

    整个世界忽然一滞。

    透过扭曲的龙卷和海浪，达伦隐约看到一道赤红色的身影忽然从军舰的船头一跃而起。

    然后——

    仿佛是烈焰在海水中爆炸。

    又好像是岩浆在冰山中爆发。

    一团猩红色的光团，在墨绿色的水龙卷中央，疯狂地放大。

    下一瞬。

    轰！！

    一柱澎湃的岩浆火柱硬生生地射穿了水龙卷，把咆哮的海水轰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死吧，多拉格！！！”

    萨卡斯基如同盯着猎物紧咬不放的恶犬，脚下踩踏空气，身影砸穿海水雨幕，朝着那一艘船只飞驰而去。

    “世界的未来在等着我！！”

    多拉格双目炽热地同样跃起，手臂化作狂暴的飓风。

    两人同时跃上半空，充斥着无边战意的眼神四目相对。

    墨绿色的破旧大衣，雪白的海军披风，逆向狂舞。

    乌云在他们的头顶上空汇聚，电闪雷鸣在期间跳动，酝酿着浩瀚的风暴。

    暗红色的岩浆涌动膨胀，化身巨大的岩浆巨犬。

    狂暴的飓风扭曲咆哮，汇聚成青色蛟龙的形态。

    一拳！

    一爪！

    “犬噬红莲！！”

    “飓风·龙之吐息！！”

    轰！！

    拳爪碰撞！

    两人的攻击如同陨石撞地球般轰然对撞！！

    咆哮的风龙和地狱的冥狗同时咬住了彼此的脖颈！！

    浩浩荡荡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铺散出去。

    两人的恶魔果实和霸气各自形成了墨绿和赤红两只颜色既然不同的气旋，彼此倾轧、吞噬着。

    融化的岩浆从萨卡斯基的下巴滑落，他双目欲裂地咆哮：

    “你已经背叛了海军！！”

    轰！

    岩浆之拳再次推进爆发，竟是隐隐有压制飓风龙爪的趋势。

    多拉格如遭重击地嘴角渗血。

    恍惚间，无数画面在他的脑海中飞速闪过。

    放风筝的小男孩，

    天龙人的憎恶嘴脸，

    父母颤抖着举起手枪，

    隐隐作疼的脸部……

    所有所有的面孔和经历，在这一刻如走马灯般在他眼前闪过，最后汇聚成一个久远而古老的字样：

    人民！

    刹那间，一股无法形容的感觉自多拉格的胸腔中升腾，仿佛是压抑已久的愤怒和不甘，终于在此刻倾吐而出！

    轰！！！

    磅礴幽深的气势轰然爆发，整个岛屿在此刻都仿佛震动了一下。

    撕拉撕拉！！

    一道道黑红色的闪电在虚空中衍生而出。

    “霸王色！？”

    在萨卡斯基错愕的惊呼声中，多拉格笑着怒吼：

    “可我从未背叛正義！！！”

    三指龙爪喷薄出惊人的力量，宛如巨龙的吐息！

    萨卡斯基瞳孔一缩，双目瞬间渗满血丝。

    砰！！

    岩浆巨犬猝然炸开，他的身影重重地抛飞出去，在一众海军的惊呼声中砸入到军舰的甲板中。

    多拉格同样倒飞回那一艘小船，嘴角渗出一道血迹。

    他的脸色苍白无比，可眼神却明亮至极。

    “哈哈哈哈！！扬帆，起航！！”

    他没有回头。

    唰的一声，商船的船帆豁然展开，在狂风的推动下，如同翱翔而起的雏鹰，穿越风暴。

    多拉格哈哈大笑，一手抓碎甲板上的货箱，从中拿出一瓶烈酒，仰头痛饮。

    辛辣的烈酒划破喉管，让他双目猩红，身上霸王色霸气疯狂宣泄，震得远处军舰上海军头晕目眩、单膝跪地。

    夜空中雷光闪烁，多拉格从酒瓶的倒影中看到了自己伤痕累累的脸。

    他咧嘴笑了笑。

    三指龙爪毫不犹豫地抓破左脸的脸颊，覆盖住伤疤，形成了一个纵横交错的血印。

    如获新生！

    他沐浴在狂风暴雨中，肆意地张开双手，让雨水冲刷身上的伤口和血迹。

    前路沉重艰难，他无一人可以诉说。

    既然如此，那就说与世界听！

    他的脑海中忽然回忆起自己曾经在古老典籍上看到过的一篇史诗，于是豪迈地高声歌唱起来：

    “为了人民的意愿”

    “为了社会的进步”

    “让反抗的烈酒充斥你的内心”

    “明天再见吧，我的朋友”

    “我们要创造光明，尽管黑夜漫长”

    “照亮这片土地，改变人生”

    “……”

    多拉格的歌声越发高昂、悠远，双手如指挥家般狂舞。

    这暴雨，

    这狂风，

    在应和着他的欢呼和怒吼，

    大海掀起汹涌怒涛，

    推动着小船的远行，

    在庆贺着他的新生和蜕变。

    自由的歌声，在这一刻响彻大海，响彻世界。

    “我愿奉献我的一切”

    “如需为之慷慨赴死”

    “我愿成那第一个”

    “镌刻在希望之碑上的名字……”（注1）

    他就这样站在一艘破烂不堪的小船上，

    歌唱着，

    大笑着，

    流着泪，

    滴着血，

    穿过这漫天风雨，

    迈向远方的黎明。

    ···

    ···

    ···

    ···

    注1：出自《致民意》，发行于1985年，是改编自同名长篇小说的世界著名音乐剧《悲惨世界》中的一首插曲。B站有这歌视频《人民之歌》。

    求一切，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