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嘶吼,周围所有兽的目光都看了过来,靠得近些的更是飞奔逃离,我也想第一时间逃跑,奈何母亲的手比什么都牢固。
猛兽之间的战斗是很恐怖的,就是逃到几千米外都不一定能保证安全,只能期望它们不要真的动手。
“这个应该违反规矩了吧?”我在母亲怀里,颤抖着声音到。
几乎是我话音落下的同时,那狼形生物看了我一眼,然后端端正正睡了下来,身后巨大的尾巴不时左右摆动,伴随着每一次摆动,山脉中都莫名生起一阵狂风,百丈高的林木刹那间倒了大片。
狂风之中,母亲用手挡在我面前,如此仍旧有窒息的感觉。
又是几息,它的尾巴渐渐停止摆动,风随即应势消失。
“那个老东西,知道是我做的又怎样?”
“那你继续啊,停下来干什么?”
“死猫,你以为我真不敢?惹急了,将这山都给掀了!”
“也不怕闪了舌头,”那只大猫往身后看了看,又道:“已经有兽注意到你了,不服上去打一架。”
“你怎么不去?!”
听到这句,它反过来看着母亲,淡淡道:“我一只猫,哪里是它们的对手。”
这句话也不知是打趣还是什么,母亲反正是没什么反应,我抬起头,小心翼翼道:“你是猊,不是猫,她刚才胡乱说的。”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与那个怪物打一架?”
“不!不是…”
我冒着巨大的决心,好不容易说出一句话,居然惹得误会。
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完,其实也不知道怎么解释,那只猊突然认真起来,面露凶光:“杀它并非易事,但能做到。”
干掉一只凶兽?
至少在我眼中,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凶兽的名声比起猛兽盛太多了。
“呵。”獳将头一瞥,满是不屑。
“你别不信。”
“不信…”
“好。我杀了它,引出后面那位可别怪谁!”
说罢,它还真的起身欲离开,当即有两只兽出手阻拦,在这个时刻做得太过分的话,不管经过如何,结局肯定是凄惨的。
如此争吵,一番时间以后,母亲应该是觉得无聊了,松开我伸了个懒腰,起身直接就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见此情景我心中大喜,飞奔着追上去,离那群猛兽真的越远越好。
走出好一段距离后,我看着母亲,好奇道:“你干嘛不好好叫它们的名字?”
我都识得的兽类,她不可能不知道。
“它们的想法与大多数兽是不同的,如果我老老实实叫它们的名字,就聊不到一块去了。”
“与它们有什么可聊的?”
闻声,驻足。
她蹲在我面前,开口:“不是你叫我不要让那些食草类的兽靠近的么?”
所以就故意靠近那些随时都可能要自己命的猛兽?愚蠢至极。
对啊,她就是个笨蛋,我应该考虑到更多的,这次是好运,下一次呢?
我太笨了,什么都记不住,什么都做不到,只会一再责备母亲。
“食草的兽固然讨厌,但它们没有利刃般的爪子和牙齿,忍忍就过去了,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永难辞咎。”
“别哭。”她的手掌在我脸上轻轻移动,平静道:“它们杀不了我。”
我知道,我知道母亲很厉害,连猛兽都无法撼动,可我就是害怕,万一它们有什么其它手段;万一遇到超级厉害的存在;万一遇到蛮不讲理的人类;万一……
“双玄,你以前问过我喜欢什么。”
“有吗?”
泪水依旧潸然,我努力地睁大眼睛,又没有,又是一片空白的记忆。
“有,只不过那个时候我没有告诉你。”
我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暂且收住泪水,道:“那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狗。”
“不明白。”
真的不明白,现在说这些话有什么意义。
她没有再解释什么,将我抱起,迈步前行,用无比温柔的声音道:“双玄,我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这一句话,直入心间,既然如此,那我也开心。
在母亲怀中,注视着脚下的这条路,又变得漫无目的,人族、兽族,人类、兽类,什么都好,一直这样下去就足够了。
…
…
旦日,从昏沉中醒来,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眼前却坐着一只熟悉的兽,就是昨日几次三番将我踩在地上的那个。
见我醒过来之后,她第一时间从旁边提起块肉扔到我身上,“小气鬼,拿去,给你的。”
这块肉的体积不小,足够我与母亲心满意足地吃一回,在这种关键时刻是绝对珍贵的。
“你怎么找到我的?”
居然问了这么愚蠢的一句,一天时间,母亲抱着我又能够走多远?嗅着味道跟上来就是了。
“怎么?给你送吃的都不乐意?知不知道一路上我冒了多大的风险?嘴里含着那么大块肉,那些兽眼珠子都要掉到我身上了。要不要说句话,不要我立马拿回去。”
似乎没有不要的道理,可她也没有给我肉的道理。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低着头,取舍难分之际像是突然想起一般,急切地问了一句:“我母亲呢?“
她明显还在生气,指着我身后的方向冷冷道:“那边去了。“
一阵沉默,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顿了顿,又开口了,语气稍微和善了一丝:“她好像有什么事,四五个时辰前就走了,让我顺便照顾你一下。“
“哦。“
密集的山脉中,做什么都是麻烦,反正已经过去了四五个时辰,也没有去找的必要,她要回来的话,到了时间自己就知晓,只是这当中的时间具体多久就很难确定了,老老实实等着吧,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呢…
“喂!“一声大喝,着实吓了我一跳。抬头望去,只见她露出一副要将我生吞活剥般的表情,“你还真以为是顺便呀?我辛辛苦苦照顾了你这么久,你就一个哦字?好歹说几句感谢的话呀。“
这是应当的。
“谢谢你。“
我不知道,原来自己能说出如此温柔的声音。
这几个字之后她的语气彻底平静下来,带有几分请求的语气,道:“你就告诉我一下你的伤口是怎么弄的嘛,我真的很好奇。“
没有回音,答案只有那一个,之前就告诉过她,所以不是她愿意听到的,沉默又不合适,短暂地思虑之后,我看着她,开口反问:“是不是很丑?“
这一招,是跟母亲学的。
果然,她急忙起身摇头摆手,连连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好奇而已,我身上也有伤口,几个月前捕猎的时候弄的,你看。“
说着,她将手臂竖起来,凑到我面前,那里确实有一块结痂,只是在较为隐蔽的位置,不细看根本就注意不到。
涉及到捕猎这个方面的话题我还是挺了解的,接下来断断续续地与她交谈了不少。时间辗转,日出又日落,母亲没有出现。
“你母亲怎么还不回来?“
“应该要过几天吧,不知道。“
“要好几天?“她满脸好奇,有些不愿意相信的样子。
对于我来说这是很正常的,预料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