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谈判

    周围还有几个村子的人，村长和大辅以外的人都对他怀有强烈的敌意。

    “光剑先生，您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村长绝对不是挖苦，而是纯粹地放心了，阿晶无言以对。

    村长看了看阿基德的样子，视线转向席恩。

    “你是第一次见面，我是这个村子的村长犬山多惠。”

    “初次见面，我是西昂·伊斯塔尔……协助人类军队的‘魔法使’。”

    虽然对席恩的自我介绍感到有些惊讶，但村长并没有特别害怕席恩，而是温和地露出了微笑。

    “那么，老太婆所说的同胞的气味，指的就是你的气味吗？”

    “……被神当作同胞对待，真是太可怕了。”

    在旁边说话的席恩，让阿基特感到些许不协调。

    他偷看的表情既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诚惶诚恐，硬要用语言表达的话，看上去似乎很复杂。

    但是那样的表情也在一瞬间消失，回到了平常一样的席恩。

    “不好意思这么快就说了，能谈谈我的事情吗？”

    “没必要，我知道你有什么事……你是来见老太婆的吧？”

    听了村长的话，站在后面的人都惊叫起来。

    也许是因为柱子挡住了他的去路，席恩那不合规格的大声似乎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听到。

    “村长！我反对！这些人类军队是伤害小鬼的罪魁祸首！”

    从一个男人的声音开始，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

    说理所当然也是理所当然的。伤害了守护神的人来见守护神，谁都会反对的。

    村长和大辅想要安抚这样的村民的时候，阿基特感到了什么，反射性地把目光转向了那种感觉的出处。

    在村长和村民们挡住路的几米开外，有一个男人。

    虽说是日式房屋很显眼的农村，却只有穿着西服的村民，而那个男人穿着和服，厚外褂不穿胳膊，只是披在肩上，一身古朴的装束伫立在那里。

    但是比那样的古风装束更吸引阿基德的目光的，是反射着月光闪耀着的接近银色的灰色头发，和被同样颜色的毛覆盖的兽耳…

    男人似乎注意到了亚纪的视线，朝这边微微一笑，慢慢地向这边走来。

    “你们在吵什么？”

    这句并不太大声的话语，让村民们的喧嚣停止了。

    之后看到他的人们都一脸惊讶。

    “老太婆……”

    不知是谁喃喃自语着，守护这个村子的神的名字。

    被抛过来的男人，穿过自然地开辟出道路的村民们，堂堂正正地站在小晶他们的面前。

    “我的名字叫御波洛。因为因缘而在这个村子里模仿守护神。欢迎来见我的人们的孩子们。虽然我不欢迎你们，但还是先听听你们的故事吧。”

    站在眼前的神愉快地说道。

    亚纪他们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破旧衣服领着，来到村子深处一座古色古香的神社。

    原本那么反对的村民们，也许是因为阿宝本人的意思，都没有跟到这里来，这里只有村长和大辅。

    在催促下走进了这家公司，从外观和内部装修都可以看出相当古老。

    那样的地方当然不可能通着电，只有几盏年岁已高的烛台点着的火，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光源。

    在昏暗的神社最里面，有个像是祭坛的东西，阿宝在那里盘腿而坐。

    “这三年都没有招待客人的机会，连个坐垫都没有就原谅了。”

    在黑暗中坐下，在欧伯罗的正面与席恩并排跪坐。

    “话说回来，我不喜欢拐弯抹角，不需要多余的开场白，赶紧从正事说起吧。”

    老太婆对自己的情况和想法毫不在意，她的态度让人觉得很傲慢，但她本来就没有听小晶他们说话的道理。

    光是这样积极地倾听，就已经相当接近了吧。

    “……首先，请允许我就这件事道歉。”

    “谢罪什么的，都是大白天的战斗，流血再多也没有互相低头的道理吧？”

    听到席恩的话，欧伯罗似乎有些不高兴。

    亚纪也知道自相残杀，事后却向对方道歉是很奇怪的。

    如果道歉的话，就不要一开始就发动战争，这大概是老糊涂的心情吧。

    但是，说到底，小晶他们应该道歉的并不是这些。

    “我想为在战斗中利用连武器都没有的村民而道歉。”

    既然身处战区，就有可能被卷入其中。

    但是亚纪特等人类军队实际所做的事却不同。

    人类军队故意瞄准了原本应该保护的平民，将欧伯罗逼上了绝路。

    “在战争中利用能利用的东西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并不是因为不稀罕就可以原谅的行为。”

    在人类的历史中，这样的虐杀时常发生，这是不争的事实，但现代的人们应该承认这是不可饶恕的恶行，并告诫人们不要发生。

    最应该遵守这一理念的人类军队却试图重复这一理念，这是无法辩解的错误和罪过。

    “我不会亲口说希望你原谅我，但是作为人类军队的一员，我想向你和村里的人们道歉。”

    从跪坐到双手前撑，深深地低下头。

    阿宝盯着小晶看了一会儿，终于轻轻叹了口气。

    “不管你怎么低头，我都不会原谅你……但我必须承认，你的道歉是发自内心的。”

    “先把头抬起来吧。”被粗暴地说着，抬起头一看，只见御波罗正带着有些吃惊和不高兴的表情看着小晶。

    视线从阿基特移到席恩的同时，表情上的不快也增加了。

    “特地把这个男人带来是你的目的吗？”

    “什么事？”

    “……算了。然后呢？又不是来道歉的吧？”

    面对欧伯罗的提问，席恩探出身子，仿佛在说“我一直在等着你”。

    “我想，就算是对人再宽容的老太婆，也会感到愤怒吧。”

    “……啊。既然被村里人动手，我自己也受了伤，如果什么都不做，会有损我作为神的名誉。”

    “在明白这一点的前提下，请不要以这次的事情为理由插手别人。”

    席恩的要求眯起了眼睛，与此同时，亚基特的背上掠过一丝寒意。

    虽然欧伯罗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但他肯定对席恩的要求产生了不太好的感情。

    “你说得太轻率了……我有理由问你吗？”

    “应该没有吧……尽管如此，还是希望您能接受。”

    “那你就必须拿出足以让我动心的代价？”

    开始的谈判，揭开盖子来看是很简单的。

    如果希望破旧的人停止对人类的报复，破旧的人愿意付出多少代价。这与人类社会的庭外和解几乎没有区别。

    问题是，到底要拿出什么代价才能让阿宝接受。

    面对这样一个让阿基德完全摸不到头脑的问题，席恩却看不出他的焦虑和紧张。

    始终保持冷静、堂堂正正地坐直身子的席恩开口了。

    “为了表示代价，请允许我再报上姓名。”

    以这句话为信号，席恩的身体散发出淡淡的光芒。那光芒温暖而神圣。

    而且，我发现这与中日战争中露怯的表现非常相似。

    “我的名字是希昂·伊斯塔尔。‘天神子’中的名字。”

    席恩以与平时完全相反的礼貌举止说出阿基德不知道的话。

    她的身姿与身上的光芒相映，给阿基德一种神秘的印象。

    “老太婆好像隐约察觉到了，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说过我的事？”

    “……听说了一些传闻。没想到你会这么小。”

    “那就说得早了。”

    听了欧波罗的回答，席恩露出满意的微笑，熄灭身上的光芒，重新坐直身子。

    然后表情平静地开口。

    “作为祈愿的代价，今晚把我的身体……献给女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