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吉尔·格雷斯（2）

    说句题外话，这家餐厅为了让船员们过上稍微接近日常生活的生活，以军舰无法想象的水平充实菜单，这也是它的特征。

    春马点了烤鱼套餐，丽娜点了法国面包和汤，莱斯点了奶油意面，吉尔点了大量三明治。

    四个人各自点了餐，在合适的圆形餐桌对面坐下。

    “那么，你找春马有什么事？”

    他手拿三明治，语气轻松地问道。

    虽然这个问题问得过于直接，但他本来就是这么单纯、坦率的人。

    因为语言和态度一般都不会有内情，所以我也可以不太逞强地说话。

    “罗宾先生拜托我们，让席恩不能从十三技班的成员身边逃走……这一点你知道吧？”

    “啊……对了，鲁宾前辈好像说过这样的话……”

    她含糊不清的回答让春马感到有些别扭。

    丽娜和莱斯似乎也一样，三个人轻轻对视了一眼。

    “吉不想和席恩说话吗？”

    十三技班的成员这次和春马他们打招呼，是为了和席恩说话。

    那十三技班中最接近席恩的他当然想说话，但从现在的发言看不出那个样子。

    对春间他们的请求也好像是别人的事。

    “想不想说的话，当然想说。”

    虽然回答了莉娜的问题，却没有低头看这边。

    他的眼神里毫无疑问是悲伤的，一看就知道他刚才说的是真心话。

    “不过，我觉得勉强说话有点微妙。”

    “微妙？”

    “有什么事吗……那家伙挺别扭的吧？”

    那家伙肯定就是席恩吧。

    而且对于“乖僻”这一发言，春马也确实表示赞同。

    “就算勉强跟他说话，他也不会坦率地说出来吧？”

    “是啊~而且……”

    他挠挠头，含糊其辞。

    春马他们的视线都集中在态度如此半途而废的吉身上。

    “如果你硬要跟他说话，那就得把他抓起来，不是吗？一旦你这么做，那家伙可能就会逞强想要逃跑。”

    虽然加了“大概”这个词，但说这话的吉看起来似乎很确信。

    回想一下席恩在军校的日常生活，他基本上都是我行我素，只要是不符合自己意志的事情就坚决不做。

    如果“不说话”是他的想法，那么越是强迫他，情况就越有可能恶化。

    集中精力和席恩说话的其他十三技班，以及被委托协助的哈尔玛等人，都没有考虑到这个程度，不过，还是以好友自居的吉，很了解席恩这个人。

    “可是，只要不说话，什么都不会改变吧？”

    听到低调的莱斯的指责，吉的表情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她垂头丧气的样子让人心痛。

    瑞斯意识到自己踩到了地雷，惊慌失措之中，吉猛地把头埋在了桌子上。

    “我知道。我知道……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做是为了席恩。”

    吉低着头，含混不清地说着泄气的话。

    春间有些难以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为了席恩？”

    “那家伙比我聪明多了，现在这样做大概也是有意义的……我不喜欢我不加思考就把事情搞砸。”

    席恩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

    这次的事情也有席恩自己的理由。

    我们不希望因为无法推测的吉的干涉而使情况变得混乱。

    这似乎就是吉的立场。

    听到这里，春马明白了另一件重要的事。

    “吉。……你现在还把席恩当成好朋友吗？”

    我再次确认大部分答案都出来了。

    想到这里，明明知道这是没有必要的确认，却仍然要求对方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春马无法理解。

    尽管如此，吉还是慢吞吞地从桌上抬起头来回答。

    “那是当然的啦。我可是席恩的好朋友，也是搭档啊。”

    吉的回答像是在说“你在问什么傻话”，春马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不满。

    席恩·伊斯塔尔在说谎。

    他伪装成普通的人，在军校里若无其事地度过了三年，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这个秘密，不仅是春马他们，他还欺骗了很多人。

    吉也应该是被那样的席恩欺骗的一方·····的人。

    尽管如此，他似乎对席恩没有任何不满或愤怒。

    “那家伙跟‘异界’和外人有关系。”

    “好像是。”

    “他一直在骗我们。”

    “是啊。”

    “说不定以后会成为我们人类的敌人。”

    “也许吧。”

    吉没有反驳春马的话。

    但即便如此，他也并不认为席恩是危险的。

    明明被欺骗了，明明被背叛了。

    明明是同样的立场，却表现出和自己完全相反的态度，这让春马很生气。

    “……你怎么能说那种人是你的好朋友？”

    面对正面提问的春马，吉困惑地挠挠头，然后又有些烦恼。

    “不知道啊……”

    隔了一会儿才得到的回答，根本称不上是回答。

    “不知道？”

    “别人问我为什么，我该怎么说才好呢……我要是像席恩那么聪明的话，也许能把话说清楚。”

    一直抱怨自己“不擅长思考”的自己，真的不会用语言表达理由吗？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能那么说呢？”

    吉说席恩是自己的好朋友，声音中没有一丝犹豫。

    为什么在无法用语言表达理由的情况下，能够那样断言呢？

    “我在那家伙身边待了三年啊。我们的关系可不是随便隐瞒一件事就能改变的。”

    “真的可以这么轻视吗？”

    我有一件隐瞒的事。

    如果从数量的角度来看，的确如此，但隐瞒本身不能说很轻。

    不管怎么说，隐藏了与现在人类正在战争的对方的关系。

    而且，如果进一步挖掘，一定会发现更多的秘密。

    “是好是坏，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不过，至少对我来说没那么严重……当然，我知道对你来说不一样。”

    太尴尬地把目光从春间移开。

    不过，他稍微喘了口气，又直视着我。

    “席恩确实跟人外之类的有关系，但说实话，这些都无所谓。”

    那一瞬间，春马感觉自己的视野被染成了一片红色，她握紧了拳头。

    吉“无所谓”的发言让春马难掩愤怒。

    吉自己似乎也预料到了这一点，但他并没有从正面把目光从表情严峻的春马身上移开。

    “就算跟别人有关系，席恩就是席恩。我不觉得有什么危险，我相信那家伙不可能找我做什么。”

    “如果这份信任被辜负了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只能怪我，因为我是信以为真的。”

    向表示相信席恩的吉提出最坏的可能性，但他只是笑着回答。

    “我相信我，我自己，一直以来看到的席恩·伊斯塔尔。没有人说，只是我自己选择了它……我不会抱怨任何人。”

    “…………”

    “当然，你讨厌席恩也是你的自由……如果我也像你一样因为‘异界’而死了家人，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想了。”

    即便如此，自己还是相信席恩是自己的好朋友。吉明确地说。

    哈尔玛也明白，在对席恩的看法上，自己和吉的意见永远是平行线。

    “故事到此结束，可以吗？”

    “啊，想问的都问了。”

    “这样啊。”

    吉很快就把剩下的三明治吃了个精光，礼貌地双手合十说:“我吃饱了。”

    “……我和你的意见可能不一致，但我并不讨厌你。机体不舒服什么的，你可以好好跟我商量。”

    说完这句话，吉离开了餐厅。

    “……比起那家伙，我更像个小鬼。”

    明明性格单纯，却始终没有犹豫也没有大声说话，春马很轻易地就把充满敌意的目光投向了春马。

    要说谁是孩子，肯定是春马。

    一旦意识到这一点，就会有一种输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