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陈寻说了这句话后，对方立即挂了手机。

    陈寻忽然想到农村奶奶住的老屋，那是一幢祖传下来的老房子，面积很大，旁边是祭祀老祖宗的祠堂。

    大雨下的这么大，不知道农村老屋怎么样了。

    登录老家的农村网，打开一看，各种惨象尽收眼底。

    奶奶住的老屋邻居李老汉一家曾经替奶奶说过话，虽然没有解决什么实质问题，对孤苦伶仃中生活的奶奶，也是一种安慰了。

    最可恶的是村主任，当奶奶去要低保补助，村主任百般刁难，实质上就是想要贪污没人帮的陈老太低保，最后还是邻居李老汉一家帮着奶奶要回了低保。

    陈寻其他人都不会在意，唯独关心的就是奶奶的邻居李老汉一家。

    从上到下翻着农村老家微信，专门寻找李老汉一家的信息。

    李老汉属于自家有困难，不愿意开口麻烦别人的那类人，老实又执拗。

    微信上看不到他有多少留言，陈寻越过很多求助，求救信息，好不容易看到李老汉的头像。

    不过，他在上面没有发表语音，也没有留下文字，最开始只是发了一个惊讶的表情。

    后来是无奈的造型，再往下，就是苦涩。后面就是哭泣，最后发的一次是泪水不断流淌，看来已经到了绝境。

    陈寻赶紧和他单独联系：“李叔，我是你家邻居陈老太的孙子，陈寻。”

    发上去后陈寻就静静地等待，为了不错过李老汉的信息，等他消息的时候，陈寻把窗户都关上了，免得被外面嘈杂的声音打扰。

    嘟嘟嘟，手机上来了提示音，陈寻打开，听到李老汉发的语音：“你是陈寻啊。”声音苍老又苦涩，还有气无力的。

    “李老伯，你那里怎样了？”

    因为李老伯对陈寻的印象特别好，每次陈寻暑假寒假回老家，都拿着打工赚来不多的钱买了水果来看李老伯，感谢他照顾奶奶。

    李老伯不愿意和别人说话，但是对懂事的陈寻却没有芥蒂，有啥说啥。

    立即把老屋的情况，录了像发给了陈寻，并且附了文字。

    “这里的情况不太好，你家的老房子被淹了，亏着建筑的很牢固，还没有坍塌，等洪水退了，我和你大娘给收拾收拾，你回来还能住。”

    善良的李老伯，想的还很周到，可是洪水能退吗？

    陈寻看了看老家的录像，奶奶住的老屋只剩下了一个红色尖顶房盖，奶奶房子附近已经看不到房屋了，估计奶奶的邻居李老汉一家早就转移到别处。

    入目的是快速流动的浑浊的黄色水流，水面上飘着树木，庄稼，还有破烂的衣服，老旧的木质家具，时不时的还有人的身影，就是不知道是死人还是活人。

    汪洋一片，根本分辨不出来那里是农民的宅基地，农村的道路了。

    看来，农村的情况比城里严重。

    城里还有完善的排水系统，虽然并不能完全排尽污水，但起码还起着作用。

    农村不行，一律顺着大沟往低洼处排泄。

    村里不远处，就是庄稼地了，那里成片成片要收割的庄稼都被洪水淹了。

    陈寻知道干了一辈子农活的李老伯对庄稼有多看重，再者，指着地里收获的粮食吃饭的农民，没了庄稼可怎么活。

    李老伯现在的心情有多惨可想而知，陈寻安慰道：“李老伯，我们老屋有一处放庄稼的储存间，那些吃不完的庄稼，都没有脱粒，原样密封好，保存在那间屋里。”

    李老伯或者是李老伯的家人，在听到陈寻发来的语音后，一个惊喜的表情，出现在两人的聊天框上。

    陈寻看了心里特别高兴，发了惊喜的表情，说明这一家人还活着。

    “李老伯，我是用密封袋把粮食封存好的，如果可能，你们一定要穿好防水衣，到我家取走吧。我不可能回老家的，这就当我对老伯照顾我奶奶的报答了。”

    李老伯的头像出来了，听着语音虽然还是有气无力，但明显带着希望。

    “谢谢大侄子，我们已经没有饭吃了，都在等着村委会发放救济品。”

    陈寻知道，就是村委会有救济品，也被贪得无厌的村主任贪污了。

    而且村主任信息广泛，不会像李老伯那样傻呵呵的盼着洪水能退去。

    可能把救济品私吞后，储藏起来，留着以后自己享用。

    “李老伯，不要有什么幻想了，发放救济品的根本就不可能❗”

    李老伯一家显然受到了打击，沉默很久才又说道：“你是大学生懂得多，我们听你的，村主任实在太坏了。不会给我们发救济品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很明显带着哽咽的声音。

    “唉。”陈寻同情万分的叹了一口气。

    “老伯，事不容缓。穿好防水衣，去我奶奶家取回密封的粮食。”

    鉴于李老伯骨子里的善良，他是改不了的。被别人哭惨，有可能就会把珍贵的粮食给了别人。

    陈寻说道：“你到奶奶家，把情况发给我，我也好告诉你具体位置。”

    其实，陈寻的本意就是怕别人看到李老伯一家扛着粮食，心生歹念出手抢夺，所以才会指导善良的李老伯怎么办。

    果然，下午的时候，李老伯就发来了语音。

    “陈寻，谢谢你，从你奶奶家找到了粮食，我们一家全部出动，把粮食运回来了，粮食很好，没有变质。”

    陈寻这才松了一口气，发了一个露着大牙，憨憨大笑的表情。

    “这回我们家有吃的了，估计能吃一年。”可能因为饿极了，回家后李老伯一家就煮饭吃了。

    说话的时候，嘴里还在咀嚼着，陈寻也听出来了，心里别提多得劲了，终于报答了前世帮助过奶奶的人，这个心愿已经了结，他就想看看大学时那些欺负他农村来的同学怎么样了。

    刚刚想要打开同学微信群，就听到嘟嘟嘟又发来提示音。

    陈寻点开一看，是李老伯的语音：“陈寻，现在村主任就在安置点我家门外站着，说是有事情要和我商量一下。”

    朴实的老农民，把村主任的头衔看得很大，不会轻易得罪村主任的。所以才让陈寻出主意。

    他们真的想不到门外的村主任是如何想的。

    之前村主任对他这类人不屑一顾，为什么他刚弄回来粮食，就来拜访了？有过经历的陈寻一想就知道村主任要来干什么。

    “老伯，任他怎么说，你都别开门。”陈寻给李老伯出主意。

    按照村主任的人脉，肯定有人向他透露李老伯一家冒着大雨扛回来了大麻袋，贪婪的村主任当然想要看看是什么，如果是粮食，那肯定要以各种理由索取的。

    “嗯，老伯听你的。”

    晚上的时候，李老伯又来语音了：“有几个人在门外拿着大棒子，是不是要对我们家进行抢劫？”

    李老伯一辈子都和邻居友善相处，有时候自己家受些委屈也忍了，不愿意和村民们撕破脸。

    当然他这样，就让村民们以为老实人很好欺负。

    白天，李老汉没有放村主任进门，村主任被驳面子，更加上怀疑李老伯一家扛回来的大麻袋是粮食。

    现如今，住在高山上安置点的人们，都是喝没有几粒米的稀粥，饿得够呛。

    看到李老汉一家弄回来这么多的大麻袋，如果是粮食怎么可能不红眼。

    看来这些人是来真格了，要行抢了。

    “你看看站在门外的人是不是村主任他们？他后面都有些什么人？你要心里有数。注意用强光手电筒去照，让他们措手不及。”

    不想惹事，但人家找上门来了，对于李老汉这样只想着好好过日子的人，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是村主任，还有他两个儿子，一个外甥。”李老汉声音发颤地说道。

    “老伯，你想要你儿子，你闺女，你老伴活下去吗。”

    “当然想啊，一家人在一起生活过日子。”李老汉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么，你现在就要你儿子拿起大棒子，让你闺女拿着烧开的水壶，还有让你老伴拿着辣椒油，准备好。”

    从陈寻的话里，李老汉当然知道想要干什么了。再老实被人逼到家门口，也要有个谋划。

    “可是，我一辈子都没有和人计较过，心里害怕得很，不敢啊。”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份上，李老汉还没有豁出去，如果是别人，陈寻才懒得再管。

    不过，前世陈寻上大学的时候，只有李老汉一家过问过奶奶。才使得奶奶愁苦的一生，没有太过于悲惨，奶奶死的那天，就是李老汉一家人守在身边，并且将这个消息及时通知了在学校的陈寻。

    他们的好，陈寻感恩戴德，所以陈寻一定要帮着李老汉渡过难关。

    “老头❗”等着陈寻出主意的李老汉被陈寻的语音吓了一跳。

    “你想要看着你儿子、你闺女、你老伴死在眼前吗？”

    李老汉糯糯道：“当然不想了。”

    陈寻：“可是当村主任他们破门而入，你儿子你闺女你老伴的尸体，就会横在屋里，你也会死不瞑目❗”

    那边沉默了很久，又担心地问道：“打退了这一次，下次村主任会纠结更多人来抢劫的，我们以后会受更多的苦。”李老汉的声音里，夹杂着很多无奈。

    村主任整天领着一伙人在村里到处溜达，吆五喝六的吃拿卡要，村民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没人敢违抗他们，违抗的结果，会招来更狠的报复。

    这也是李老汉很胆寒的事情，所以他才不敢出去和村主任打仗。

    历经过前世末日的陈寻却告诉他：“没有以后，他们现在饿的只剩最后一口气，只好冒险来打劫，只要你把他们打趴下了，他们绝对没力气再来第二次。”

    笑话，几天没吃饭走路都困难，还能再来打劫，鬼都不信。

    听了陈寻的分析，李老汉终于鼓起勇气对他们的儿女下命令：

    “我和陈寻的语音通话，你们都知道了，现在我说的话，还是发到陈寻的聊天框里，好让他放心。”

    “我们没有勇气打跑村主任，死的就是你爸妈还有你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