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一章-溪旁歌者

类别:武侠仙侠 作者:知是荔枝来字数:3744更新时间:24/01/28 01:42:27
    凛冬散尽,星河长明。

    梅香四溢,春风不解,阵阵拂过,一朵花飞减春意,翩然而下之际,却悬于空中兀自空旋,凝目细瞧,方见落花被蛛丝所牵。

    暖风疾,梅自离,终不疑,相思意,

    花欲去,蛛尤弃,唯悬丝,与相依。

    春风不愿放弃,仍尽力拂过,终将悬丝扯断,将坠花吹向空中,于风中而解,花瓣碎裂,兀自飘零,散向各处。

    唯有一片,乘风而行,徜徉游荡,终抓住风劲拂过一瞬,翻飞而落,恰遇木室,窗棂半开,钻入其中,欲躲避风袭。

    岂料钻入窗中,失了风力,再无法借风力而行,只得缓缓而落,直坠于躺于室内榻上少年面庞,终得其所,不再飘零。

    木屋中,随此花落,丝香顿生,便是榻上昏迷不醒的少年,似也被这花香所牵,久久不曾醒来的他,双目虽仍紧闭,但剑眉忽蹙,已有转醒之象。

    窗外春风,似仍不愿放弃追逐那落花之影,钻入半开窗棂之中,终在榻上少年俊朗面上,觅得落花身影,微微一拂,便将那花瓣再度吹起。

    春风擒花瓣而起,欲带离此屋,怎奈四壁墙面,木门紧闭,唯有窗棂是唯一出路,春风无目,哪能寻得,唯有携花而窜,久寻路而不得。.Ь.

    风牵花香,绕室而行,终是靠近了出路,眼看就要钻出窗棂,重归天际一瞬,一只修长手掌直伸而起,将擒花之风驱散。

    没了裹挟之风,花瓣终落修长手掌之中,未曾擒花而出,室外春风似被激怒,稍起风力,欲再钻入室内,却在靠近此屋之时,被闭合窗棂所阻,无奈之下,只得消散而去。

    「怎得这么不小心,不过你放心,既是在我身旁,自会护你周全...」少年之声,甚是温暖,口中呢喃时,已然从榻上坐起身来,剑眉舒展,眸中星光点点,开口之际,唇旁酒靥微现。

    小心将手中落花置于身旁榻上,少年方环顾身处之地,屋内朴素,唯有床榻、木质桌椅,再无其他点缀饰物,便是身上所盖的轻柔被褥,也同样朴实无华。

    一切的一切,让将将醒来的少年有些恍惚,好似回到了无归山中那温暖的草庐之中,星眸中有些许茫然,正当环顾之际,忽觉钻胸中痛感传来,忙低头查看,自己身着一身麻布衣衫,胸口紧缠着细纱,手臂、脚踝各处也都缠着细纱...

    几是一瞬,往事种种,浮上心头,仿佛从梦中惊醒,少年星眸,顿满戒备,翻身而起,落于木屋中央,目光疾扫而去,直至落于榻旁剑匣之上,顾不得周身伤口之痛,快步而至。

    剑匣旁青衫早已清洗干净,衣衫上破损之处,也被细心缝补,整齐叠于剑匣之上,青衫之上,储物小袋显现眼前。

    心中一慌,忙打开袋口,向内望去,只见麒麟印、令狐金令、唐剑莲花、风凌当票并师父赐予的那柄木剑,还有些许散银两等物,皆静静躺于储物袋中,瞧见重要物件一样未少,少年方才长舒了口气,紧绷的神经顿时松弛些许。

    伸手抚向断月剑匣,想要运内力打开查看断月、步光,却发现自己运力丹田,未察一丝真气...暗暗心惊,还道自己中毒,连忙暗运青衣诀,一番探查后,才知是自己内伤过重,无法凝聚真气所致。

    放下心来,少年忍住脑中迟滞与混乱,勉力回想,片刻后,隐约记起,自己与慕容姑娘闯过往生桥,进入了甬道之中,随着前行愈久,内伤沉重之下,终是眼前发黑,之后诸般事宜,便不记得了。

    「这是哪儿...」少年忆起先前诸事,舒展剑眉再度蹙起,喃喃自语。

    正当少年苦思身处之地时,木屋之外隐隐传来乐声,将少年从思绪中拉回,不知身处何处,心中戒备未减,本欲换青衫、背

    剑匣以出此屋的少年,却被房门外渐起的乐器之声吸引,不自觉地移步木屋门旁,闭目侧耳倾听。

    笛声配古琴,起势相辉映;

    竹笛声渺渺,飘逸遏行云,透着股江湖中之波云诡谲;

    古琴声悠扬,涓涓若流水,如同山涧清泉般淌过心田。

    初被此笛声所引,雁北城中尔虞我诈、晋军阵前搏命厮杀、西隆山中艰难遁逃、凹谷暗道险象环生...一幕幕顿浮少年心头,笛声犹如一柄利剑,在少年脑海中瞬间拉开了一幕幕九死一生之景。

    许是这笛声暗凝杀意,直让本就虚弱的少年连呼吸瞬间急促几分,若非底子扎实,恐在这笛声之下,就会心神大乱,唯有勉力静心,才堪堪抵住,不被这笛声所扰。正苦于抵挡之时,笛声顿消,琴声缓起。

    古琴声所蕴的,却是另一番景象,江湖中儿女情长与刀光剑影相衬,令人唏嘘,没有侠义与肆意,听起来却暖意融融,颇为安抚人心,少年瞬间又被琴声平心境。

    这一紧一放,仅是音律乐器之声,便让少年因内伤而带的迟滞之感消去几分,眼底一亮,不由自主推开木门...

    不知是否因昏睡不曾睁开双目,寻常之光却让少年觉得有些刺眼,稍稍抬臂,以阻挡光芒,稍缓几分,这才敢凝目而望。

    身后木屋,正位坡顶之上,十丈之遥,还有两所相同木屋...收回目光,凝目远眺,坡下有清泉小溪,涓涓流淌,水光潋滟,山色空蒙。

    抬首望去,星眸骤缩,无边穹顶,笼罩而下,看不出穹顶几高,更望不见穹顶边界,但目光所及,竟能望见穹顶之下,三山远矗,蔚为壮观。

    目光随移,三山之中,云雾缭绕,宛若仙境,自己立身处之坡,距最近一峰,何止百里。

    穹顶之中,暖日当空,明明自己入西隆山时还是冬末初春,可现在少年却感春意盎然,当空日头,照耀身上,令人慵懒...

    俊朗面颊,顿满疑惑,喃喃开口:「难不成...无意间闯入了仙境不成...不对,我与慕容姑娘闯过了往生桥...对了,慕容姑娘...」

    回神一瞬,忙举目四顾,可落入眼中,皆是绿意妆点,哪里能见到慕容姑娘娇媚身影...茫然而立时,方才微感足下荆棘,顺势低头,才觉自己赤足而行,扎脚的也并非荆棘之刺,而是破土发芽的嫩绿青草。

    「真是被那往生桥吓得草木皆兵了...」少年自嘲一笑,欲再探寻之时,却听适才乐器之声顿止,歌声传来...

    「殷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凉...」快意之声,酣畅淋漓,带着几分意气风发。

    意气消时,壮怀又起,豪气冲天,血气方刚:「且趁闲身...人未老,尽放束缚...子疏狂...」

    「我本无家...更安往,故乡无此...好风光...」豪言壮语终不抵岁月变迁,歌声中带着几分磅礴大气,韵调回味,神妙无比,唱尽浪子胸怀的潇洒不羁。

    三人你方唱罢我登场,高亢雄浑之声直入少年胸怀,驱散春日之感的慵懒,却不予人紧张,反让少年心头为之一振,随之松弛,目光循声而望。

    坡下三人,春色两分,溪水一潺...

    一人抚琴,一人横笛,还有一人手拎瓦坛,高歌止时,三人同时放声大笑。

    再望而去,溪水之中,还有三人,裤脚轻挽,裸出皙足,踏溪中凸石,手中衣衫正拧,不时回首,笑望高歌三人。琇書網

    少年望向坡下之景,一时有些呆了,他们的歌中,满是慵懒,却让人心神安宁,舒畅不已,或许是因几人之歌,唱入少年心中,不由抬足,向坡下缓行而去。

    坡下三人,似并未察

    觉身后有人行来,歌罢之时,当中那人将手中瓦坛递向唇边,微倾坛口,酒香顿溢,囫囵灌下一口,随手一丢。

    横笛之人,手掌微招,就已接下瓦坛,畅饮满口,随之一甩,抚琴之人,双掌一抱,揽入怀中,仰首而倒,酣饮之盛,以至整个人都倒于草地之上,也未有察觉,只是连呼「畅快」。

    酒毕,歌声再起,不过比起先前的快意潇洒,多了几分彻悟之意...

    「江山多娇,英雄折腰...罢了、罢了,不若大醉一梦了...哈哈哈...」

    三副破锣嗓,成就人间绝响。

    大巧不工,随性而吼,落入已近几人身后的少年耳中,只觉歌声似大醉后的尽情嘶吼,让人听得直呼痛快,但细品之下,又觉回味无穷。

    正欲开口,却见背对自己的溪中三个女子,当中一人,不曾回首,只起身微嗔,但责备话语中却隐蕴爱意:「行了,你们三个,成日饮酒高歌,也不知帮着各自娘子洗一洗衣裳...」

    此言一毕,同样挽起裤脚立足溪水之中的另两名女子,亦同起身,笑骂开口:「姐姐所言甚是,真不知你们呀,心中在想些什么...」

    「携友同饮,人间至乐耳...」正说话间,身后却传少年之声,引得六人同时回首。

    「小兄弟,你醒了?」先前手持酒坛高歌的当中一人,回首就瞧见少年行至,忙起身笑道。

    「看来是三位相救,小子有礼了。」少年瞧向开口之人,长身玉立,虽身着粗布衣衫,酒渍浸透前胸,却盖不住他器宇不凡,尽管无法散乱,但却遮不住他高挺鼻梁,有神双目。xь.

    「相救不敢,不过是恰巧而已...」此人目光一扫少年胸前包扎细布,见其上仍隐渗血迹,继续开口。

    「你的伤势甚重,万幸底子扎实,且武境不弱,不过还需静养些许时日方能恢复。」

    「兄台叮嘱,小子自当谨记...敢问兄台,此地是何处?」少年亦知自己伤势,不过心中还有记挂之事,客套一番,迫不及待开口发问。

    不待当中这人开口,一旁持笛之人,微感诧异:「还要问我等?小兄弟昏迷之时,口中仍念着慕容谷...眼下,你正立于谷中呐。」

    听得「慕容谷」三字,少年呆立半晌,不曾缓过神来,凹谷兵俑、暗涌水道,还有那往生桥上,无不如同阎罗地府,与眼前这等仙境相比,哪有半分自己心中「阎王殿」之象。

    见少年怔怔出神,粗布衣裳的汉子微咳一声,开口打破尴尬,笑问道:「小兄弟如何称呼?」

    少年方才回神,自觉失礼,忙抱拳道:「啊,失礼了,兄台见谅,在下姓木,单名一字,不知三位兄台,如何称呼?」

    那汉毫不在意,挥袖负手笑道:「木兄弟不必多礼,在下陈庆泽。」

    随即目光转向身旁两人,继续介绍道:「这二人是在下结义兄弟,持笛之人是我二弟...梦孤星,抚琴客嘛...乃我三弟...叶凌寒。」

    语势不停,目凝爱意,陈庆泽转向溪中裸足立于当中的女子:「这位便是贱内,她们是我这两位兄弟之妻。」

    「庆泽兄与孤灯星梦两位兄台,自开书来,鲜有留言,但每日为《且听》投票,实让荔枝感动,更有凌寒叶落、葫芦头头晕、书友60764638、书友58593795......等一众书友每日追读,留言赞赏与鼓励,荔枝亦牢记于心。

    一时兴起,挥毫写书,幸与诸位一同【提剑入江湖】、一道【仗剑何家堡】、一起【纵剑慕容谷】,多数时候,是码字之艰,思剧情之苦,让荔枝身心俱疲,正是有了你们鼓励,才觉这江湖之中,非是荔枝一人,孤独前行,让荔枝日更不辍,坚持至今。

    还有很多看官,留言、投票鼓励于我,无法一一点名道谢,还望谅解,唯有牢记自己「写好每章」之承诺,谨以此章,寥表谢意,正如先前所言,请诸位谪仙起剑,助顾萧书中江湖畅行!荔枝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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