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缘由

    圣诞后的第一天，迪恩发烧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就感觉到浑身不对劲。头痛欲裂不说，浑身也软绵绵的使不上劲。

    用手背在脸上靠了靠，他就知道自己应该是发烧了。

    昨天晚上在姑妈家和杰瑞偷偷喝了许多酒，快凌晨的时候又和莱德在风雪中站了好一会儿。

    于是现在的后遗症来了，原本准备完善普莱斯列表的计划也不得不先暂停。

    “迪恩，你需要锻炼身体。”一大早皮特就拿着感冒药走了进来。

    “老爹，我现在需要的是补充能量，所以早餐我们吃什么？”虽然发烧了，但迪恩闲不住，他正靠在床头翻弄着计算机杂志。

    “噢~我还以为你会看《阁楼》或者《Shaved》什么的。”见自己的书呆儿子在看无聊的东西，皮特不由有些失望。

    “拜托老爹，我现在发烧了，可没那种兴致。”迪恩随手把杂志扔到一旁。

    “好吧，那就等我们补充了能量之后，再看不迟~”，咚~皮特乐颠颠的把手中的东西放了下来。

    “那是什么？”看清楚桌上的东西，迪恩不由瞪大了眼睛。

    “啤酒，温过的。”皮特为自己的贴心而感到得意。

    “那你另外一只手里拿的是什么？”

    “头孢~”皮特理所当然的回答道。别以为他是个不靠谱的爸爸，感冒吃头孢的常识他还是知道的。

    “老爹”迪恩无语的看着皮特，“你是准备谋杀自己的天才儿子吗？”

    “WTF？这可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爱心早餐，啤酒我甚至还特地热了一遍！”

    “嗯哼~”迪恩示意他继续。

    “你就是这样对待一位为了照顾自己的儿子，而放弃去参加埃德温他们在酒吧举行的无限制饮酒派对？”皮特觉得自己蒙受了巨大的冤屈。

    看他那受伤的表情，迪恩却笑了起来。“老爹，难道就没有人告诉伱，头孢和酒精不能同时相遇吗？”

    “What？”皮特先是呆了一下，才后知后觉的看向自己手里的东西。

    “Oh~shit！抱歉迪恩，以前都是卡特琳在做这些事...”皮特手忙脚乱的解释道，而提到卡特琳无论是他还是迪恩都突然安静了下来。

    “我...我再去重新倒点热水。”皮特起身试图打破这一沉闷的气氛。

    “老爹，讲讲莱德吧。”

    “什么？”皮特停下脚步，看向一脸冷静的迪恩。

    “莱德，关于他的事。”迪恩坐直身体，“你们从未和我讲过莱德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我只知道他突然丢了工作，后来又搬出了家里。至于中间发生了什么，我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听到迪恩的问题，皮特显得有些沉默。不过很快他就抬起头，耸了耸肩，“好吧，那就让我们来聊聊这个话题。”

    莱德比迪恩大两岁，先他两年从威尔逊高中毕业。然而和天赋异禀的弟弟不同，他的成绩非常一般。

    于是和大多数工人家庭的孩子一样，莱德早早就找了份工作，从此踏入了社会。

    不过他也有比别人幸运的地方，那就是他有一个人脉关系不错的姑父，或者说前姑父。

    没错，他就是黛比的亲生父亲，比尔.德雷柏。比尔在越战期间是以通信技术兵的身份在部队服役，退役后的一段时间先是回到了扬斯敦。

    因为军方的关系，他在共和国钢铁厂谋得了一份中高层的职位。城东希梅尔医院的前总经理甚至还是他的战友，因为这份关系，莱德进入了希梅尔医院的药房做药剂师助理。

    在美利坚，药剂师需要考执照，甚至对学历也有一定的要求，但药剂师助理不需要。

    于是雄心勃勃的莱德，期待有一天自己也能拿到执照，当一個社会地位还不错的药剂师。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野心，又或者是看到了他的天真。就在这时医院的一位病理学医生找到了莱德，他声称自己正在做一项成瘾药物的研究。

    这项研究需要一个志愿者以身试药，并每天报告从心理到生理上的各项变化。

    作为报酬，当研究成果发布时，可以在辅助科研人员那一栏里加上志愿者的名字。

    此外，在得知莱德母亲患有哮喘后，那位医生还许诺介绍纽约的哮喘专家来替他母亲会诊。

    然后傻乎乎的莱德心动了，如果自己的名字能出现在一流的科研杂志上，那么他以后再去申请药剂师的职位岂不是手到擒来？

    母亲这些年饱受哮喘的折磨，或许纽约的大人物有办法也说不定。

    天真的他甚至没有去了解那位医生名下是否真的有这个项目，或者这一切是否合理，因为它看起来太儿戏了。

    至于最后的结果当然不言而喻，那位医生在莱德偷药的事情暴露前，早就已经离开了扬斯敦去了南方城市。

    是的，一旦对成瘾药物产生了依赖，当事人往往会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事。

    莱德先是和药剂科的同事买药，或者监守自盗，最后医院的病人甚至都成了他的“供应商”。

    一颗维柯丁他愿意花3美元的高价去买，再后来他也不用买了，直接从配给病人的药里偷拿。

    在医院里莱德会把给慢性疼痛病人使用的“多瑞吉”透皮贴拿来，用针筒抽出其中的芬太尼成分，吞下去或者直接打进自己的身体里，最后把只剩空壳的贴片给粘回去。

    没了止痛药，病人只能在床上虚弱的呻吟。直到有一天同事发现他双眼紧闭，身体像摇椅般前后摇晃。他们让他回家休息，然后检查了多瑞吉贴片，果然里面被吸的一干二净。

    莱德主管让他去验毒，结果自然是阳性。事情真相大白，莱德被医院解雇了。

    那时没有人可以帮助他，前姑父比尔.德雷柏已经离开了扬斯敦。皮特接到医院的电话后，更是暴跳如雷的拿着家里的猎枪追了他两条街。

    后来莱德就去了城东，一切开始慢慢的滑向深渊。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他的愚蠢造就了今天的一切。”皮特对莱德深感失望，但那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失望。

    “我昨天见过莱德了。”迪恩想起来昨晚街角的背影。

    “我知道。”

    迪恩惊讶的抬起头。

    “他总是这样，每次回来都像个小偷，凯特琳不止告诉过我一次。”皮特没有问他们两人谈了什么，他只需要看到两人都安然无恙就够了。

    “老爹...”迪恩刚开口，就被皮特抬手打断。

    “小子，我知道你最近赚了不少钱。但还是那句话...”皮特起身，看向床边的迪恩。“不要让我去监狱里看你，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得不做的事，那就让我去。”

    “哈~”迪恩把皮特带来的感冒药往嘴里一扔，然后就这么干嚼咽了下去。“F*ck！这药太他妈苦了！”

    “赶紧好起来吧，小子。我说过要带你去看脱衣舞的，不要让我食言。”皮特拿着啤酒慢悠悠的出了房间。

    好吧，这个家虽然有些一团糟，但也不是那么的无可救药。

    迪恩拿起桌上的杯子，胡乱喝了一口昨晚倒的水，立马就被冰澈的凉意激的打了个哆嗦。

    冷是冷了点，但精神也恢复了许多。

    套上毛衣，迪恩来到了书桌前。圣诞节已经过去，也该看看普莱斯列表的客户反馈了。

    打开电脑，登录自己的邮箱，在一瞬间迪恩就被各种各样的邮件淹没。

    “迪恩，我需要一个找姑娘的板块！”--来自罗杰。

    “怎么没有游戏分享的帖子？你给我下载的任天堂游戏我都通关了~”--来自杰瑞。

    “我的好朋友贝妮说，她想在网站上把自己闲置的包包卖掉。她让我问问你，如果有人愿意买，你要收取多少手续费？”--来自黛比。

    “很棒的网站，至少看起来比千篇一律的BBS要有趣的多。不过网站看起来没什么人气，另外加载速度也太慢了，我打开一个链接竟然要用去三十几秒的时间。

    还有网站内的筛选功能也不好用，似乎算法有些问题，个人建议用UUCP协议对Unix代码进行重新检验。”--来自胡椒中士。

    胡椒中士？这是迪恩在网上认识的极客朋友之一，他的建议也相对专业了许多。

    迪恩继续往下看，其他大多也是对网站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还有很多是账号注册的申请邮件。

    一一把问题记下来，迪恩又开始处理账号申请邮件。

    不过黛比的朋友想在普莱斯列表上卖东西，这短时间内可能不太行。

    因为现在的网络名义上还归属于军方管理，毕竟网络诞生最初是为了“在核战下的生存需要一个分布式网络”而构想的防御项目。

    互联网的前身“阿帕网”，现在改名叫国家科学基金会网，背后的管理者依旧是政府。

    在政府没有放开管理之前，使用网络进行商业交易显然违反了它的使用规则。

    不过虽然这种行为不被允许，但早期的网络商业活动早就已经在全国各地蔓延。

    要想利用普莱斯列表获利，也不是不行，但需要好好琢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