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互相钓鱼

    “再见了。”

    地铁站口的门前，两个人挥手道别，仿佛刚刚聚会完的朋友一样。

    “那么我先走了，‘狩猎’就交给你了，不过小心一点就，算是遇到了也绝对不要深究。”

    “哦，放心吧，那是我擅长的领域。”

    “不过也不能大意，毕竟并不清楚敌人的具体情况。”

    “当然。”Archer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背对着天草四郎时贞举起手挥了好几下便离开了这里。

    一般来说，从者并不适合离开自己御主太远的距离进行活动，毕竟魔力的传输效率本身也会受到距离的影响。

    而且以御主的战斗力，万一在分开的时候碰到了另外一名从者，那么基本上不太会有生存的可能性。

    虽然理论上能够使用令咒将从者瞬间拉到自己的身边，不过对于大部分从者的攻击速度而言，可能魔术师还没有反应过来就会失去生命了。

    当然了，这个所谓的“太远的距离”本身也是要看从者的性质来决定的，对于绝大部分的从者来说，围绕着自己御主方圆十几公里进行战斗都算得上是近距离。

    而如果像是有着单独行动或者其他特异能力的固有技能的话，从者的行动范围会被大幅度地提高，像是Archer这种职阶的从者就是如此。

    而如果再加上赛米拉米斯经过改良的魔术技术，Archer的自由活动范围甚至可以超过上百公里。

    正因为如此，这一次天草四郎时贞才会选择让Archer自己一个人单独执行行动。

    毕竟现在赛米拉米斯的宝具已经陷入了一个比较重要的时期，最强的战斗力迦尔纳必然是要留在大本营以防万一，再加上另一位从者现在还无法放出来，所以能够动用的战斗力也就只有Archer了。

    不过天草四郎时贞倒是对Archer的战斗力深表自信，毕竟他可是古代波斯传说中的大英雄阿拉什·卡曼戈（Arash Kamangir）。

    作为被誉为西亚神代最后王者的曼努契黑尔王的战士，终结了波斯与图尔库之间长达六十年的战争，为两国民众带来和平与安宁的救世勇者。

    神话传说中他在德马峰牺牲自己的性命射出一箭，箭矢所落之处便形成了伊朗与图兰的分界，每年的星节（Tiregan）就是纪念和庆祝这个传说。

    传说中，阿拉什靠着究极的一箭将大地割裂了，为波斯与图兰划分出了“国境”。

    那一箭的射程距离实际上有两千五百千米，作为这人所不能为的绝技之代价，他就此四分五裂失去了性命。

    虽然由于力量并非集中在一点而是对广范围发挥效果的形式，导致他的宝具而被划为了对军宝具，但是如果仅考虑攻击范围的话甚至能与对国宝具相当。

    就算常规情况下不会使用宝具，持有能够射出这种力量的身体，阿拉什的战斗力在所有的从者当中也处于佼佼者的地位。

    而这次他的任务其实也非常简单，赛米拉米斯在使用自己的宝具例行搜索的时候，发现经常有从者的气息在这附近游荡。

    天草四郎时贞怀疑这个气息便是那一直没有被他知晓的两位从者的气息之一，为了确认敌人的情报所以需要派人来进行巡查。

    而因为天草四郎时贞现阶段还不适合暴露自己的身份，因此也就只能派遣一位从者来进行任务。

    根据赛米拉米斯提供的情报，气息出现的时间点大部分都是在晚上最热闹的时候。

    所以天草四郎时贞很清楚，就算是遇到了敌人基本上也不会爆发太过激烈的战斗，这样一来，遇见敌人后最主要的目的便变成了搜集情报，而有着千里眼技能的阿拉什也是相当合适的人选。

    两人分开之后，阿拉什朝着一旁晦暗的街区走去。

    既然是打算勾引敌人，那么自然不能是在人太多的地方，在那些比较晦暗的街道倒是更合适开战。

    “要是能够碰上Saber这种级别的强者就有趣了呀。”

    阿拉什的嘴角大胆的上扬，在无人发现的街角，他的样子也出现了变化。

    以魔力编织的轻装铠甲，在不到两秒的时间内就从灵子状态现行覆盖了全身。

    虽然天草四郎时贞给他买的连帽外套和衬衫他也很中意，但是如果想要随心所欲的行动的话，还是自己身上的这副铠甲更好一点。

    阿拉什能够非常自然而然的感觉到，这种似人而又非人的感受，因为有着熟悉的自觉和认知，但是却又有所不同，一股奇怪的力量让自己变成了战斗的兵器。

    抬起手绯红色的大弓出现在了左手中，即使算不上是宝具，但是也不是普普通通的用魔力所凝聚的东西，而是用特殊的“道具作成”技能所做出的武器。

    抚摸着手上的长弓感受着这把武器的性质，这和自己生前使用的道具相似，但是生前要花费大量的素材和时间来费心制成的东西，现在却只需要一瞬间就能够出现。

    “这就是……从者吗？”

    直到如今阿拉什才有了一些实感，自己果然已经不是正常的人类了。

    那个在三千年前，服侍西亚世界中神话时代的最后的王的最强战士，在怪物和英雄们的征战传说中为了拯救波斯与图兰两国所有人民而放出一箭的英雄已经不存在了，虽然那是自己，但却不是现在的自己。

    毕竟自己的确是已经死了，而留存在现在这里的自己是从者，是御主为了在圣杯战争中获胜而召唤的兵器。

    阿拉什冷静的审查着自己现在的情况：“那么，开工吧！以从者的姿态进行战斗。”

    他从街口的背侧越过地铁站，一路上几乎没有碰到什么人，毕竟这个时间点上这条街上的人影几乎都到了另一条更加繁华的街道上。

    双腿微微用力，轻松的跳到了十层楼高的大型汽车停车场的屋顶上，在稍微观察了一下四周之后便跳跃着前往旁边大楼的屋顶，然后就这么在城市的上空以连续超远距离跳跃进行高速移动。

    虽然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样的行动方式异常惊人，但是对于阿拉什来说，能做到这种程度和自己生前倒是没有太大的差异。

    “真是奇妙啊，我再次以我的形象存在于世界上。”

    带着几分感慨，阿拉什在高速跳跃移动中观察着整个街道，主要的意识放在索敌上，仅有些许意识关注着自己防止被偷袭。

    街景还真是变了不少啊，夜色也是，只是人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上方是夜空的星光，而下方则是来自街道的电灯，看起来就像是自己被夹在繁星之海中一样。

    “感觉还不坏。”

    风中只留下了低喃的声音，人影却已经消失了踪迹，使用断断续续的跳跃奔驰在整座城市的上空。

    没有发现敌人的踪影，感受不到杀气，也感受不到魔力。

    不过阿拉什并没有太过心急，他只是漫无目的地移动……不！也不能完全说这是漫无目的地移动，因为这是狩猎，是等待着猎物自己上钩，所以按照这个时代的说法……应该是钓鱼吗？

    突然间，一种锐利的尖牙逼近饵料的预感涌上心头。

    上钩了！

    比预想的要快得多，是因为和自己一样在巡逻吗？

    “的确是从者的气息，和杀意与魔力都完全不相同，我在别人的感知当中也是这样的感觉吗？”

    心中闪过这些杂念，但是却丝毫没有影响阿拉什手中的动作，他一边在半空中以时速一百五十公里以上的高速继续运动，另一边以完全不改变跳跃高度的姿势架起长弓。

    几乎没有任何瞄准的动作，只是单纯地拉开弓弦，然后放出！

    实体化的弓箭在一瞬间便从弓弦上凝结而出，然后被发射了出去。

    一箭。

    两箭。

    弓箭刚一射出，就命中了和感觉到气息后几乎同时出现在阿拉什后方数百米位置的人影。

    而阿拉什在射出自己的打招呼的两箭后毫不停歇，继续进行远距离攻击。

    跳跃，射击，跳跃，射击。

    两个人影在楼顶与楼顶之间进行高速移动，阿拉什完全不停下攻击的手，由魔力半自动形成的弓箭一箭接着一箭消失在城市的夜空当中。

    “了不起，真是漂亮的防御！”

    阿拉什感慨的语气中夹杂了一声口哨，这应该算是他现界后刚学到的坏毛病吧。

    依赖于连续的远距离攻击，敌方从者的确没有显露出接近的意图，但是从某种方面上来说，对方之所以没有接近也是因为正在进行防御。

    阿拉什对于自己的弓箭相当自信，就算仅仅只是打招呼的弓箭在他的时代也没有多少人能够接得下，但敌人却也毫不逊色。

    在这样的高速移动当中依旧没有被弓箭射中，甚至可以说连点擦伤都没有。

    所有发射的箭矢都被对方用手中的武器轻松地弹开，不要说是致命伤了甚至连点擦伤都没有。

    而且在保持着毫发未损的状态下却依旧能够追着自己，甚至还能悠然地配合着速度以跳跃移动。

    可以说对方对于远距离攻击应对的手段精妙得有点太过离谱了，所有的箭矢不是被避开了，就是在射中之前被击中消灭了。

    而且还有一些完全无法躲避的箭矢，在命中敌人之前也消失不见。

    “准确的来说并不是消失不见而是被烧掉了吗？是某种魔术还是固有技能，是专门针对于魔力的效果吗？”

    阿拉什在自己的脑海中快速的分析着，等明白了这一点之后，他持续的射击早就已经不能算是攻击，而只是不让未知的敌人靠近的牵制罢了。

    “那么……要认真起来吗？”

    一个想法突然间钻入了他的脑海当中，但阿拉什立刻就否定了这个选择，既不能认真，也不该认真。

    即使今天他没有事前准备大量的实体箭矢，仅仅依靠着固有技能也能够重现自己生前的绝技，只要射出连天空都能够淹没的箭失的话，对方这种怪异的技能应该就无法奏效了。

    毕竟将箭一支一支消去，和同时消去数万支箭的概念完全不一样。

    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留在夜晚的人们就会全数被自己杀死，只要有差池，这下面的建筑物就会损坏，数不尽的人会因此丧命。

    “啊……原来如此，我还是我自己啊。”

    这一瞬间阿拉什立刻了解了，和三千年前一样完全没有改变的东西除了人类与星空之外，还有别的东西。

    在他胸中摇曳的火焰确实和生前还是一样的，也就是说，就算是变成了从者，自己还是自己。

    明白了这一点，阿拉什脸上露出了开朗的笑容。

    不过他也想清楚了，在这样的环境下，自己那种认真的进行大量远程攻击的方式只能暂时封印了。

    那样的攻击方式应该要在人更少的地方，比方说类似于山野之类的地点为舞台，以超远距离进行连绵不绝得攻击。

    虽然不清楚会不会有那样的机会，不过的确是不适合这种有太多人群的地方。

    那么……要让对方靠近吗？

    只思索了一下阿拉什便确定了这个想法，既然知道这样的攻击对对方没有太多的作用，那么如果想要收集更多的情报的话，就只能冒顶险了。

    “幸好，我的身体还算是强健，应该能够跟对方打一打试试。”

    在自己的心中这么自谦的想着，阿拉什也停下了快速移动的脚步。

    在他身后原本一直跟着的从者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原本就不慢的速度再度加速，一瞬间便冲到了阿拉什不到三十米的范围内。

    不过对方也没有继续逼近距离，而是远远的站在楼顶上看着他。

    “未知的从者啊……”阿拉什看了一眼对方的武器，那把红色的长枪实在是过于惹眼，“看样子你应该就是Lancer吧，这把武器上面的气息可真惹眼。”

    “没错，不过要说惹眼的话应该还是你吧，这么大大咧咧的展露着自己的气息，就算是想要勾引的话也太过露骨了。”库丘林将自己的长枪扛在肩膀上，吊儿郎当的说道。

    “你说的倒也没错。”阿拉什点了点头没有反驳，毕竟自己的确是这么做的。

    “真有意思，如果我没判断错的话，这应该是你这次圣杯战争的初次战斗吧。”

    “没错，难道你是想要给我什么忠告吗？”

    “啊，那倒没有，我只是想说这也是我被召唤出来之后的初次战斗，毕竟我的御主是个很麻烦的家伙，一直实行保守的策略。”

    库丘林舞动着手中的长枪，甩出了几个枪花，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所以你的运气很不好，我可是已经憋了好久了，现在的战意都快压抑不住了！”

    “你居然是这种类型的人吗？那可真是让人头痛啊。”阿拉什苦笑着揉了揉脑袋，“毕竟你应该清楚，对于我们来说，这种程度的小冲突应该是分不出胜负的。”

    “是吗？那可不一定！”

    伴随着话音落下，手持红色长枪的从者消失在了原地。

    库丘林在踏步的一瞬间，便将自己的步伐，体态，呼吸等等所有的一切整合到了一起，展现出了令人惊叹的绝妙战斗素养，一瞬间就拉出了足以拖出残影的高速。

    仿佛直接跨越了空间一样，出现在阿拉什的面前。

    库丘林没有使用什么特殊的战斗技巧，仅仅只是使用了一记相当普通的突刺，但是就是如此简单的攻击，在他精妙绝伦的战斗技巧以及恐怖的身体素质下产生了可怕的效果。

    库丘林手中的红色长枪突然消失在了视野当中，那是因为他借助了自己冲刺的速度让这一发突刺已经进入了肉眼无法看清的领域当中。

    本来超出常规的速度理应引起音障的风暴，但是库丘林却依赖于自己的技巧没有让一丝一毫的能量浪费，全部契合了最自然的轨迹。

    喉咙，肩膀，眉心，心脏，库丘林手中的长枪完全没有任何漏洞地刺向了眼前敌人的这些部位，这是连残像都消失的高速穿刺。

    铛！

    刺眼的火花在阿拉什的眼前弹开，他用自己手中的长弓轻松地格挡开了第一次的突刺，紧接着，是第二次。

    铛铛铛铛铛铛！

    在碰撞不断的金属声中，阿拉什精准地架住了库丘林的每一次袭击。

    对于他这样的弓箭手来说，视力是极为重要的素养，而库丘林突刺的速度依旧还没有超过他能够反应的极限。

    突然间，阿拉什开始迈步了，面对敌人迫近的袭击，他不但没有想着拉开距离，反而主动迈步向前。

    而面对阿拉什的反击，库丘林的反应也非常简单，那便是继续必须如同野兽般攻击，哪怕是被缩短了距离也不知道停止。

    对于这种两米长的长枪来说，控制战斗距离才是最必要的，缩短距离是自杀的行为。

    只有将距离控制在自己最擅长的水平，进而控制战斗才是Lancer的战斗，所以理论上来说，进攻距离不断被压缩的库丘林没有任何胜算才对。

    那是对于常人的常理。

    随着距离的拉近，阿拉什格挡起来也变得逐渐吃力，而库丘林的进攻不但没有减缓，反而变得愈加狂暴。

    毫无漏洞的攻势仿佛完全没有返回的空隙，最终过于密集的攻击不得不让阿拉什主动退让。

    铛！

    再次用弓臂格挡开攻击，那柄红色的长枪却仿佛没有攻击间隙一般再次朝着眉心逼近。

    在这种纯粹的技艺较量当中，库丘林的攻击已经不再是单纯的以突刺为主，中间也会夹杂着大范围的横扫或其他的攻势。

    如果没有及时的格挡或躲开的话，以阿拉什铠甲的轻薄程度，应该会被轻松的切开腹部吧。

    而在这种情况下，却又再次暗藏了一记高速的突刺，一旦贯穿要害的话，恐怕这场战斗会直接结束。

    阿拉什也看清楚了这一发突刺，但是并没有什么惊慌的神情，而是用另一只手徒手靠近已经逼近的长枪。

    嘭！

    虽然库丘林已经很小心的避开了对方的手臂，但是仅仅只是被手掌擦过的瞬间，那传导过来的震颤让他长枪会脱手的错觉，而进攻的轨迹也被这一次的攻击所改变。

    “遭了！”

    库丘林心里一惊，立刻双手持枪进行大范围的横扫，试图将阿拉什逼退。

    阿拉什身体一扭，借助着弹跳的力量整个人像是悬浮在了半空当中一样，躲开了库丘林的这一记横扫，同时在这短短的一瞬间，阿拉什也终于拉开了自己的长弓。

    由魔力凝聚的箭矢瞬间出现在了弓弦上，阿拉什就这样在距离库丘林不到一米的距离之内，将自己的长弓拉满，对准了他的脑袋。

    “切！”

    库丘林脸上的神色有一瞬间变得万分狰狞，完全没有选择躲避或格挡，反而如同狂暴的野兽一般拉回手中的长枪，以一种想要两败俱伤的气势朝着在半空当中无法活动的阿拉什刺了过去。

    轰！

    箭矢和长枪相撞爆发出刺耳的轰鸣声，在最后的一刻阿拉什还是没有选择和对方同归于尽，而是打断了库丘林的这一次进攻。

    库丘林被自己长枪上传来的恐怖力量打的飞了出去，而阿拉什也借助于近距离爆发的冲击波往后撤退远离了对方。

    在撤退的同时，三发流光一样的箭矢又从阿拉什的手中射了出去，已完全封锁了对方闪避的状态朝着库丘林的要害飞了过去。

    铛铛铛！

    即便是在翻滚过程中，库丘林也能快速的挥舞着长枪，精准的将箭矢打落。

    那是他的固有技能避矢之加护所带来的能力，只要被他看到的飞行道具都无法命中他。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他就是Archer这种职阶的天敌。

    不过同为神代最强的战士，阿拉什的技术自然不止步于此，即便是因为顾及周围的人而无法发挥全力，但那速射的技巧也足以令人惊叹。

    库丘林刚刚稳住自己的身体就发现自己的前方又是数根流光一样的箭矢射了过来，而在那之后，更多的箭矢已经被阿拉什发射了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