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奥丁之死

    “为……什么？”奥丁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另一只手，确认这只手一直接触着青铜柱释放着言灵：时间零。

    而且周围的言灵领域也没有消散，说明他的言灵一直在持续发挥着作用。

    “你是问我为什么能够自由活动？”郑曙挠了挠头，似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奥丁解释，“看到我身上的红光了吗？这个是青铜与火之王的权能，我‘加热’了自身的粒子。”

    “什么意思？”

    郑曙蹲在奥丁的面前，想了想，觉得以奥丁现在的状态哪怕知道了答案也无法反抗，所以郑曙不介意提醒他一下：“你不是学过地球物理学吗？那么你应该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时间是不存在的。”

    龙族世界里面虽然有精神力和元素这种比较神奇的东西，但是本质上还是一个物理规则较为严谨的世界，像是质能守恒定律之类的基础法则也都被遵循着。

    自然，这个世界和郑曙前世一样是没有“时间”这种东西的。

    并不会像是一些玄幻世界当中那样，有历史长河或者时间能量之类的奇怪东西。

    在龙族这样的世界里，所谓的时间，只是一种人类用来记录粒子活动轨迹的尺度。本质上和“米”、“千克”这种用来测量的人造尺度是一种东西。

    所以在这样的世界里，是不可能出现时空穿梭的可能性，所谓的控制时间，本质上就是控制粒子的运动速度。

    让周围一片范围之内的粒子运动速度减缓，就可以形成时间流速变慢，反之，只要让粒子的运动速度加快就可以造成时间加速。

    所以在这个世界当中时光倒流的难度异常之高，哪怕是专精控制这方面的天空与风之王也没有办法。因为所谓的时光倒流，本质上就是将一片范围内的所有的粒子一个不差地挪回到之前运动的位置上。

    而郑曙虽然没有天空与风之王的权能，但是青铜与火之王的权能也能用来控制粒子的活跃度，只不过没有了天空与风之王权能的协调，想完成这种操作需要的算力大幅度增加，哪怕以郑曙现在的精神力水准也无能为力。

    不过，在奥丁使用青铜柱释放出言灵领域之后，周围狂乱的元素都被青铜柱的能力所排斥，这反而让郑曙可以施展言灵：天演之类的能够增加自身计算能力的言灵，从而达到可以用权能精准控制自身粒子的水平。

    “是这样吗……”奥丁好歹也在人类社会中呆了这么多年，被郑曙提醒了立刻就明白了自己之前到底犯了什么错误，“没想到，当初觉得没有什么用处的蝼蚁居然可以发展到这种地步。”

    他松开了靠着青铜柱的手，解除了周围的言灵。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奥丁已经将所有的底牌都用完了。

    手臂刚一离开青铜柱，巨大的虚弱感瞬间将奥丁吞噬，他的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上。

    努力的稳住自己的身体，奥丁喘了几口粗气才看向郑曙，问出了自己最后一个问题：“呼……为什么……那个女人会背叛我？伱用的什么办法才让她胆敢背叛我？”

    “啊，你是问米娅吗？”郑曙身上的红光也在言灵消散的时候同一时间散去，看着虚弱的奥丁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她背叛了你这件事在第二次和我见面的时候不就已经说过了吗，当时通过她身上的窃听器你应该已经听到了才对。还有，别按了，你就算把那个按钮按烂了也没用。”

    闻言，奥丁把藏在自己背后的手拿了出来，等他松开手后，一个小巧精致的遥控器落在了地上，上面只有一个红色的按钮。

    “怎么可能，那次她说的话都是为了博取你的信任，而且你什么时候发现的问题？”眼见自己的手段全部失效，奥丁的脸色也终于变得难看起来。

    “什么问题？你指的是她是间谍的身份？还是说她身上的微型引爆器？”郑曙抓了抓后脑勺，“如果是间谍的身份的话，我不都说了吗？第二次看见米娅的时候她都已经自曝了，所谓的博取信任……你窃听时可是只听到声音，而我可是真正和她面对面啊。人类的表情和声调很好控制，但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却难以掩盖。”

    一边说着，郑曙在身边打开了金色的传送门，从尼伯龙根中掏出了一颗人类的牙齿。在牙齿被拿出来之后，原本被奥丁扔在地上的遥控器上的指示灯亮了起来。

    砰！

    一声剧烈的爆炸传来，郑曙手中的牙齿立刻爆开，虽然看起来威力不大，不过如果是在一个人的口中爆炸，这种威力也足以让那个人的脑袋开花。

    “啧啧，威力真不小啊。说实话，连那个笨蛋自己也不知道她的口中居然还有这么一颗定时炸弹，不过那个笨蛋的优点就是听话，所以当初在日本的时候我跟她说一块去拔牙，她就真的跟我一起去了。”

    奥丁沉默了下来。

    这种自爆装置自然有自己的保险系统，像是从米娅口中拔出的这颗牙齿，理论上只要离开了人体口腔中的电解质环境就会自动爆炸。

    不过在这么一颗牙齿当中安装完炸弹之后能够残留给电源的空间不多，所以内置的各种零件一般是越简单越好。

    很不巧，郑曙的大地与山之王山权能对于这种简单的信号控制起来特别容易，所以郑曙只要发现了自爆装置的存在就能将其轻松地控制起来。

    “你……给了她多少希望，才能让她胆敢反抗我。”奥丁的声音有些沙哑。

    “嗯？不是很多，一千多万美元以及五十公斤的黄金。”看了一眼奥丁不可置信的表情，郑曙有些无奈的蹲到他面前，“你以为这还是中世纪吗？只要给个虚假的名头就可以让别人帮你拼命？大人，时代变了。什么实际的利益都不想给，只靠画饼和pua就想控制他人的美好时代早就过去了。你但凡多给她点实际的利益，她都不会背叛的这么干脆。”

    “看得出来你对那个叛徒非常欣赏，难道你就不怕他再度背叛你吗？”奥丁的笑容上带起了一丝嘲讽，不知道是针对郑曙还是针对自己。

    “你想多了，干完这一票我跟她就断开了联系，以后老死不相往来。”郑曙耸了耸肩，“至于说欣赏倒不至于，不过是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罢了。”

    ……

    ……

    刚刚从海岛离开的飞机上，驾驶员在开启了自动航行后松开了手上的手柄。

    松了一口气，缓解了一下自己的疲劳和紧张后，驾驶员摘下了手套和头盔露出了一张美艳的面孔。

    正是米娅。

    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她从旁边的观察窗当中向后张望着，可惜此时海岛已经被浓郁的云海所遮盖。

    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米娅显得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她就将内心的这一点情绪抛在脑后，而是喜笑颜开地从自己的衣服内掏出一张黑色的卡片。

    这张看起来不起眼的卡片中就有着一千万美元，是郑曙提前给她的报酬，而在飞机驾驶舱副驾驶的椅子上，还有一个看起来不大的箱子，里面是郑曙额外赠予她的礼物——整整五十公斤的黄金。

    有了这两笔钱，自己无论在哪个国家都能幸福地生活一辈子。从今往后，自己的命运将由自己掌控，无论是谁都无法影响到她。

    米娅表现得非常高兴，甚至心情好地哼起了歌。之前在卡塞尔学院当中，有不少人在暗地里嘲讽过她的行为太过低贱。

    可是那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小姐们怎么可能知道，身为一个家族中不受重视的支脉，她从小生活得有多么凄惨。虽然吃和用度都被家族提前分配好了，而且生活水平也非常不错，但是家族为了能够轻易地掌控她们，米娅在此之前个人能够掌控的资产几乎为零，就连衣服都没有几件是属于自己的。

    看起来衣着华丽，但实际上一旦主家断开了供给便立刻比流浪汉还不如。

    每天能做的，就是祈祷自己未来的丈夫或者使用者不是一个变态。

    而现在，她终于摆脱了那个地狱，能够真正地掌控着自己的生活，坐着飞机上米娅已经开始思考到底要去哪里生活。

    “虽然在西方生活了很多年比较习惯，但是那里被家族的势力掌控的程度很深，为了减少麻烦还是去东方国家比较好，听说郑曙出生的华夏好像就不错……”

    想到这里，米娅忽然神色黯淡了一点，她摸了摸自己的耳环，那是在日本时郑曙给她额外炼制的防护性炼金首饰。

    在卡塞尔学院学习了一年多，她差不多也知道像这种防御型的炼金武器价值到底有多高。对于那些有着被害妄想症的有钱人来说，如果是在黑市上遇见了，甚至有可能拍出上亿美元的高价，而像这样的东西郑曙却随手给自己好几个。

    毫不夸张地说，就他给的那几个防护性炼金武器的价值，已经足够家族把米娅卖给郑曙当牛做马了。

    不过对于米娅来说，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郑曙对待她的态度。

    因为她的身份，从小开始每一个在家族中接触的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中都带着歧视，哪怕是当初在鸢尾花淑媛学院当中的教师眼里，米娅也能轻松地感受到他们眼中的厌恶，似乎是像米娅这种人出现在学院当中便是玷污了学院的高贵。

    而她的父母虽然眼中的目光不是歧视，但也是类似于看一个好的商品一样充满了贪婪。

    一开始接触郑曙的时候，米娅也为对方眼中的高傲而折服，认为对方的确也是在歧视自己。但是等接触久了才发现，郑曙不是歧视她，而是公平地歧视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

    虽然这么说起来有点奇怪，但是米娅一直觉得在郑曙看其他人的时候，和他看游戏里的那些角色时没有任何区别，都是带着近似于造物主的傲慢。

    对他来说，给自己炼制几个炼金武器和在游戏中给游戏人物做个任务没有任何区别。

    但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米娅反而有点感觉到了一种公平，毕竟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对方的确是在公平地对待每一个人。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不过……谢谢。”

    低声念叨了一下，米娅开着飞机调转了方向，朝着那个东方的国家飞去。

    ……

    ……

    郑曙看着已经完全失去斗志的奥丁，没有感到开心的情绪，反而显得有些失望。

    自从发现自己所有的计划都被郑曙破解了之后，奥丁便完全失去了战斗的意志。

    其实许多龙族并不会畏惧死亡，对于他们来说死亡并只不过是一次沉睡，就好像人类到了时间便要睡觉一样自然。

    但是奥丁不同，这数百年间他一直扮演着人类庞贝，他本以为自己之前生存的无尽的时光足以驾驭住庞贝的记忆。但是现在看来，人类内心的软弱性依旧对龙王奥丁的内心产生了侵蚀。

    “真没意思啊，难道你就不能更像样一点吗？”郑曙蹲在奥丁的面前摇了摇头，“看来人类的生活对你的影响远超你自己的预料，在我看来你已经不再是那个龙王奥丁，你现在更像是人类庞贝。”

    被郑曙这么评价的奥丁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敌人，他无法想象对方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要羞辱自己。

    “你觉得我是在羞辱你？”郑曙看穿了奥丁的心思，“别闹了，尊严是自己争取来的，如果你想让我能看得起你，那么就让我看看龙王的气魄。别这么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你可是龙族的君主！”

    天空中原本平静的气流忽然再度躁动，奥丁的身体周围再度出现一道恐怖的气旋将他包裹起来。

    听完郑曙的话后奥丁发现了自己的问题，当初在灵魂融合的时候，奥丁对于黑王的恐惧和李雾月对于人类的恐惧也同样交织在了一起，以至于他对于死亡的恐惧空前地壮大。

    过去的卑微将龙的骄傲踩进了泥土之中，让它既不像人也不像龙，只不过是夹在两者之间的一只废物罢了。

    不然他也不会做出在获得了黑王之卵后居然忍住不去吞噬，反而用数年的时间去寻找能够完美吞噬的办法这种行为。

    真是可笑，如果是其他君主获得了黑王之卵必然会迫不及待的吞到腹中，但是他却“理智”地计划了十几年。

    或许从那个时刻开始，在他体内人的软弱已经压倒了龙的高傲。

    于是在这一刻，由于恐惧而丢失的骄傲回到了奥丁身上，他升到高空之上，爆发出最后的力量。

    恐怖的飓风不断扩大，只是一个瞬间便形成了能够覆盖整个岛屿的巨大风暴。而郑曙与奥丁就站在平静的暴风眼当中。

    虽然这次的风暴范围和之前覆盖了半个太平洋的气流团相比不算太大，但是其外围的风暴强度却远远超出，这是独属于他们的决斗场，也是奥丁为自己的落幕所搭建的舞台。

    ……

    ……

    北极，末日派的尼伯龙根当中。

    在防护严密的圣所当中，原本将零号插在十字架上的古朴长枪突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而这样的异动也在第一时间被尼伯龙根当中的工作人员发现。

    “发生了什么事？！”在控制室当中的路麟城第一时间接到了下属的报告，立刻让大屏幕显示出圣所当中监控器所拍摄的画面。

    “不清楚，封印目标的昆古尼尔突然发出了剧烈的波动，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旁边的研究人员满头大汗，无法理解昆古尼尔是怎么样在没有外力干扰的情况下突然发生运作。

    “该死，有什么紧急处理预案吗？”看着监控画面中身上的光芒越发闪烁的长枪，路麟城的脑袋上也冒出了冷汗。

    “这个……所有的紧急预案都是为了处理目标相关的问题。”旁边的研究人员委婉的提醒道，就差揪着路麟城的领子告诉他没有人会针对一个死物突然活动的可能性设立紧急预案。

    “不好，昆古尼尔已经脱离了目标的身体！”这时旁边的另一个研究员传来了警告声。

    路麟城转头望去，发现监控器显示的画面当中昆布尼尔已经离开了零号的身体凭空悬浮在半空中。

    随着光芒变得愈发明亮，终于昆古尼尔在一片金色的闪光当中朝着天空飞射，在射穿了数层防护之后来到天空当中化作一道金色的闪电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情况……”路麟城和其他研究员跑到室外，看着消失在天际的金色闪电有些不知所措。

    忽然路麟城的脸色一变立刻返回到了监控室当中，却发现在监控画面里原本被钉在十字架上的零号的身体已经消失不见。

    “这下遭了……”

    ……

    ……

    在一片金光之中，凭空站立在高空的奥丁身上出现了那套华丽的青铜甲胄，一道闪电劈下化为昆古尼尔出现在他的手中，最后从岛上出来的矿石在言灵领域中化为一张青铜面具覆盖在了奥丁的脸上。

    “来吧！”奥丁抚摸着自己手中的长枪，枪尖前指，指向一直站在地上等待的郑曙，他知道自己已经逃不掉了，但是他也已经不再想逃了。

    “这才对嘛。”郑曙眼皮下的瞬膜眨了两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化作三米高的人形巨龙，的确轻微影响到了自己的心智。如果是在往常他绝对不会干出这么蠢的事情，不过现在，郑曙还是决定放纵一下。

    轰！

    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放射状的圆坑，那是郑曙爆发力量时所蹬出来的。

    只是眨眼之间，郑曙就瞬移一样出现在了奥丁的面前，浅白色的手臂和利爪泛着轻微的毫光朝着奥丁的脑袋落下。

    铛！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传来，这是头一次，郑曙模拟自天从云剑构造的立爪被结结实实地挡下了，而挡住他爪子的正是奥丁手中的昆古尼，这柄传闻中用世界树的枝丫所做的长枪终究还是不负自己的威名。

    “咳！”

    奥丁口中猛地喷出一股鲜血，整条龙像是陨石一样猛地坠向地面，虽然用长枪挡住了郑曙的这一次攻击，但是从长枪上传出来的力量却不是奥丁所能够承受的。

    随着黑王的力量在他体内不停地翻涌，奥丁所能施展出来的力量也越来越弱，再加上身体的疲劳一直没有得到能量补充，到了现在，他甚至已经没有双子级龙王的实力了。

    郑曙看着底下的小岛上被奥丁撞击所掀起的烟尘，刚想冲下去追加攻击，突然大脑却感受到一股针刺般的感觉，那是他的直觉感受到的危机感。

    一挥手，恐怖的风暴席卷了地面，瞬间将所有的尘埃吹散，露出了底下已经将长枪瞄准了郑曙的奥丁。

    昆布尼尔身上是闪烁着刺眼的光芒，而奥丁身上的气息却越来越虚弱，郑曙知道，无论这一击他是否能接下，在昆古尼尔发射的一瞬间奥丁都死定了。

    地面上的奥丁得意地笑了一下，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是极端的虚弱甚至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咳嗽了一声松开了抓着昆古尼尔的手。

    失去了使用者的昆布尼尔不但没有落在地上，反而身上的光芒越发旺盛，当光芒的亮度达到一定的极限之后，这把必中的圣枪消失在了原地。

    轰！

    环状的冲击波自郑曙的胸前炸开，失散的力量化作风暴席卷了地面和周围的海洋。他双手上的白色利爪死死地握住胸前突然出现的昆古尼尔的枪尖，散发出强光的白色利爪和旋转的枪身之间摩擦出道道火花。

    咔！咔！

    两种不同的碎裂声同时传来，即便是被郑曙的精神力强化到极限的利爪也无法承受这样的冲击，已经开始出现碎裂，而昆古尼尔坚不可摧的枪身上也出现了一些裂痕。

    砰！

    终于，郑曙手上的利爪再也坚持不住崩溃开来，而作为代价，昆古尼尔的枪尖也被崩碎。

    不过在失去了阻碍之后，哪怕已经失去了枪尖，昆古尼尔也依旧一往无前地朝着郑曙的心脏穿刺而去。

    噗！

    失去了尖头的昆布尼尔，依旧以蛮横的力量撞碎了郑曙胸膛上的鳞片和体内已经结成板状的肋骨，硬生生地撞进了心脏当中。

    “嘶……好痛啊，干的不错嘛。”郑曙呲牙咧嘴的拔下了胸膛上的昆古尼尔，看着底下奥丁的尸体露出了赞叹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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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