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天灾和袭击

    赤鬼川。

    宫本志雄正率领着蛇岐八家的人不断地向下挖掘，经历了一周多的风餐露宿的日子后，他们终于找到了藏骸之井的所在。

    这是一处在富士山中的遗迹，里面还残存着部分龙的痕迹。

    不过当宫本志雄信心满满地带着家族精锐钻开通道时，他们却发现这里早就有人捷足先登，抢先一步霸占了藏骸之井。

    在被钻开的岩层下是一处有着明显人工痕迹的洞穴，有一口深潭位于洞穴中间，其中的潭水不断地波动着。

    而在这处洞穴被钻开的一瞬间，他们看到了一群金色的眼睛，那是一群正在休眠的死侍，此时却被蛇岐八家的人所打扰。

    还没等宫本志雄反应过来，他突然听到了一阵诡异的梆子声，转头看去，在一群研究人员的最后方，一个身穿隔离服的研究人员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两根小木棍不停地敲着。

    原本还处于安静休眠状态的死侍在听到这个梆子声后，立刻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快速地活跃了起来。还没等在场的工作人员反应过来，他们就已经冲出了洞穴，准备来一场盛大的宴席。

    等到在外围防御的龙马家人员赶过来时，在场的绝大部分研究人员已经被死侍吞噬殆尽，只留下遍地的残骸和那个依旧穿着防护服，机械地敲着梆子的研究人员。

    看着这群将注意力转到自己等人身上的死侍，龙马家的负责人发出了自己最后的怒吼：“该死！”

    ……

    ……

    警报声撕裂了夜色，高分贝的声浪一站接一站地传递，有人拉响了防空警报，十几秒内，偌大的东京城内回荡着刺耳的警报声。

    上杉越的家里，正坐着客厅里正在警戒的上杉越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卧室内原本睡着的几人猛地弹起身。

    四人刚聚集到客厅当中，身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郑曙摸出手机，刚刚是东京气象局对全体市民发送的警报，警报的内容极其简单：各位市民请注意，前所未有的强劲海啸即将进入东京湾，请居住在沿海区域的市民紧急撤离，无法撤离的市民请在地下室或者建筑物的高层进行躲避。

    “怎么了？”另一侧的卧室房门打开，米娅穿着睡衣睡眼蒙眬地走了出来。刚才的警报声的声音实在太大，就连她这种最没有警惕心的人也被吵了起来。

    “不太好，准备一下，我们需要躲避海啸。”上杉越的表情十分凝重。

    因为他已经隐约地听到有巨声从东边袭来，仿若雷霆一样，天地间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但问题在于，他们现在距离海边至少也有十几公里的距离，怎么可能在这里就能听见海潮声？

    地面在震动，仿佛成千上万只大象组成的象群在街道上跑过，屋内的吊灯像钟摆一样剧烈摇晃，和桌子上的玻璃杯一起震颤，摇摇欲坠。

    “什么情况？是因为地震伴发的海啸？”昂热不知何时已经穿好了他的那身西装，不过旁边的郑曙表情有些诡异，因为刚才他用时间零更换衣服的时候，郑曙其实一直都看在眼里。

    “情况可能更糟一点，是因为海啸所伴发的地震。”郑曙轻松一跃跳上房顶，看向远处大海的方向。

    乌云仿佛在朝着地面推来，几十秒内，原本晴朗的夜空被翻滚的积云覆盖，澎湃的暴雨从天而降。

    月光彻底消失，周围的房屋因为，突如其来的警报而亮起了灯，城市在某种即将袭来的灾难面前战栗。

    近海的火山带以前所未有的力度爆发，一个迄今为止从未被观测到的海啸激波正在朝着东京都推进。东京湾附近的防波堤在百米级别的海啸面前形同虚设，海水侵入陆地，到达新宿的时候已经是第3波潮峰，十几分钟内东京都的1/3区域就被海水所淹没。

    哪怕在郑曙这个位置也能够看到大海即将涌来，上百米高的水墙一边推进一边发出雷霆般的巨响，所过之处无论是汽车树木还是房屋都被举向潮头，几层高的楼房在这场海啸面前就像是沙滩上的卵石。

    这是只有在电影中才能看到的末日景象。

    “跑！”走出门的上杉越也看到了这恐怖的景象，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现在也不是顾及那些事情的时候，一声怒吼，他拿起两把长刀就带头朝着远离海啸的方向跑去。

    在他身边，风间琉璃和昂热也跟着他迅速移动，郑曙稍微慢了一步，从屋子上跳下来后，扛起还在蒙圈的米娅也跟着众人逃离了这里。

    可是海啸的速度极快，当看到它的时候大部分情况下其实就已经跑不了了。

    更何况这次的海啸规模实在太过庞大，上百米的狂潮沿路摧毁了东京都气象局设置的所有浮标和监测仪器，如果不是因为美国的间谍卫星发现了这波海啸，气象局里的人估计现在还在喝着咖啡。

    因此当警报发生的时候，海啸其实已经很近了。

    狂潮推进到距离几人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在一片位于高处的商业区受到了阻碍。数十万吨的海水碎裂为泛着白沫的激流，沿着大街小巷涌入新宿区，浩浩荡荡的大河穿行在高楼大厦间，几层楼瞬间就被淹没，这恐怖的力量似乎象征着远古巨龙对脆弱的人类文明的嘲笑。

    “不要抵抗！”昂热的吼声从旁边传来。

    紧接着，郑曙就感觉到周围的环境立刻变得慢了下来，无论是被自己背着的米娅还是身后的狂潮，都仿佛电影里面的慢镜头一样缓缓的移动——他已经被昂热拉入时间零的言灵领域里了。

    “动作快，我坚持不了多久！”昂热瞳孔中的金色仿佛要发光一样，郑曙能清楚的看到，他的衣服下面肌肉正在不断的蠕动，看起来应该是开启了暴血。

    上杉越和风间琉璃只是稍微愣了一下，瞳孔中的金色大亮，随着体内一阵“噼啪”声，他们两个趁着这短暂的机会进入了龙骨形态，脚下一蹬扬起一阵灰尘后，整个人像是方程式赛车一样迅速的朝前方飞奔。

    郑曙看了一眼旁边还在努力奔跑的昂热，顺手将他抗到了自己的背上，让他享受了一把和米娅一样的待遇。身上的肌肉隆起，随着一股带着热浪的粗气从他的口中喷出，郑曙凭借自己的肉体力量毫无花哨的追上了前面两个已经跑远的父子。

    “看来我的确是老了。”昂热被郑曙扛在背上，看着两侧快速向后倒退的建筑，脸上露出了某种复杂的神情。

    他的速度的确很快，但大部分都是因为利用时间零拉长了自己的时间，像郑曙这样纯靠肉体力量跑出近乎亚音速的恐怖举动却是从来没有体验过。因为郑曙的速度过快，周围的环境在昂热眼中甚至已经开始出现虚化。

    “校长先别感慨了，帮我扶一下米娅。”郑曙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昂热条件反射的伸手摁住了米娅的背部，防止她从郑曙的肩膀上掉下去。

    此时郑曙已经凭借自己的速度追上了前面的上杉越两人，上杉越和风间琉璃早就感受到了后面的动静，但是他们没有想到郑曙居然能这么快追上来。

    郑曙在即将越过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一手一个将两个人夹到了自己的胳膊底下，继续维持着那种亚音速的速度快速奔跑。

    上杉越一开始还想挣扎一下，但很快就发现郑曙夹住自己的胳膊坚硬的就好像实心的金属一样，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百吨液压机压住的虫子，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昂热的言灵效果很快消散，不过郑曙他们和海啸的距离依旧在不断的拉远，郑曙一边分出小部分心思维持着自己身体的运动，另一边绝大部分的脑力则用来维持对周围环境和白王精神力波动的观测。

    没错，这次的海啸以及火山群的爆发并非自然灾害而是“龙”为因素。

    如此剧烈的灾害和气候变化本质上是白王在苏醒之时，为了保护自身而释放的“言灵”。

    郑曙也不确定这玩意儿到底能不能算得上是言灵，不过言灵的发动原理就是利用精神力来搅动自然环境中的各种元素，从而引发各种不可思议的效果。

    这次的海啸形成的原理也是如此，只不过因为白王精神力的规模实在太过巨大，哪怕郑曙出手也只能短暂的拖延这个超巨型“言灵”的形成时间，而不能像之前那样完全禁止。

    理论上来讲，郑曙在强化完模板之后本身也获得了相当于白王全部的精神力，但是在现实使用中出现如此巨大的精神差距，让郑曙怀疑白王自身还掌握着一系列关于精神力应用方面的权能，所以才能够将有限精神力放大到这个水平。

    不过，哪怕在精神力“量”的方面还有着相当水平的差距，但是白王的这种郑曙释放方式对郑曙来说却是一个非常好的参考对象。

    之前他强化完白王的模板后获得了海量的精神力，但是在私下的实验当中言灵的威力却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获得同比的增长。在精神力的消耗水平达到一定的限度之后，言灵的力量便达到了上限。

    虽然威力的确也相当恐怖，但却没有郑曙预想的那种级别，反倒是大地与山之王的专属言灵：湿婆业舞，在郑曙的感受当中似乎可以完全的将精神力利用起来以提高释放的威力。

    郑曙本来以为普通言灵的威力上限仅限于此，却没想到白王在完全苏醒之时给他做了一个这么好的示范，因此他现在正在抓紧时间不停的记录相关的精神力波动。

    感受着自己周围因为速度过快而扭曲的光线，上杉越抬头看了一眼正被郑曙扛在肩膀上的昂热。

    “吆，老东西，怎么样？他是我学生！”昂热伸手指了指郑曙，脸上一脸得意。

    虽然他现在的形象也很不雅观，但是凡事就怕比较，和被郑曙夹在胳膊底下的上杉越相比，昂热突然又有一种高人一等的心态。

    上杉越对着昂热怒目而视，不过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办法，至于另一边被郑曙夹在胳膊底下的风间琉璃却没有那么慌乱，甚至有些怡然自得。

    郑曙也没有去管自己身上这几个人的各种争吵，他现在大部分的脑力都在用来记录外界精神力的波动，只能用残余的一点点本能努力调控着自己的速度，让自己尽可能地处于亚音速的状态。

    以他现在的力量，如果全力跑动，跑出个十倍音速也是非常轻松的事情，但是他还要顾及自己身上的这几个人的身体状态。

    昂热他们还好说，主要是米娅，虽然她也是一个混血种，但是身体素质也就只能勉强达到奥运会运动员级别的水准，郑曙要是在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飙到音速很有可能会让她受伤。

    过高的脑力运转让郑曙的眼睛也变成了黄金瞳，熔岩般的金色光芒在他的瞳孔内流动，幸好现在这个情况昂热他们也不会在意郑曙身上的这点变化。

    或者说在昂热他们的心中，郑曙能跑到这个速度，要是身上没点这样的变化才叫奇怪。

    直到潮水在各种钢筋混凝土的大楼的衰减下变得不再那么危险的时候，郑曙才找了一个比较高的大楼，三两下地从旁边的阳台快速跳到了楼顶。

    将身上“挂载”的四个人放到天台上，郑曙没有去管呈现跪趴的姿势不断呕吐的米娅，转头看向身后。

    整个港区已经变成了废墟，万吨巨轮被史无前例的海啸卷着撞裂了防波堤，房屋被成片地掀起，跨海大桥塌陷，数以万计的集装箱淹没在了海潮之下。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大海，重重黑浪奔涌而来拍在废墟上溅起白色的水沫，海面起伏，看上去就像是一望无际的荒原。

    受灾更重的是远处临海的区域，高楼大厦被巨大的海啸拍得倾斜，断口处向着天空伸出钢筋。有两座楼相对地倒塌，楼顶撞在一起形成了“人”字形。整个城市变成了群岛，楼宇变成了一个个小岛，岛屿之间黑色的海潮起伏。

    这种级别的灾难之下，一切救援手段都形成虚设，唯一能做的只能为那些处在海潮冲击区域的人进行祈祷。

    天上的狂风暴雨依旧没有停歇，甚至还愈演愈烈。

    郑曙忽然皱起眉头，转头看向西侧的天空，稍微平静了几秒后忽然传来了一声轰然巨响，仿佛一门星球级的巨炮正在发射，几秒钟后，西边的天空被照成了火红色。

    天台上的其他几人也被这声巨响吸引了注意力，上杉越看向西边的位置，稍微沉默了一下，忽然面露复杂之色：“富士山，真正爆发了……”

    不同于前几天富士山的活跃性波动，这次喷发的火光整个东京的人都能看到。

    当然，这还不只是最可怕的，既然那座火山之父已经喷发，说明地壳深处的岩浆已经彻底沸腾，近海火山和陆地火山在地壳深处是相通的。

    所以……

    昂热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大吼：“注意地震！”

    在他吼完后没过多久，烈度高达8级的震波降临。

    所有人感觉自己就像是坐在一条不断跳跃的疯牛背上，屋子里的人撞到墙角，撞得头破血流，天台上的人也感觉世界天旋地转仿佛下一刻天空就要倒塌下来。

    郑曙站在天台上随着大楼的波动而起伏，大地与山之王权能的力量从他身体中发出，通过自身将一股股力量传导到下方的大楼结构当中，抵消了地震的力量对大楼结构的破坏。

    突然郑曙皱了皱眉头，紧接着一道明亮的火光从下方飞来，在轰然巨响中化作一团火球将郑曙包裹了进去。

    轰！

    那是单兵用的火箭弹，发射火箭弹的人正站在极速逼近的快艇上，那些敏捷的小船在激荡的水流中跳跃着前进，从四面八方包围了郑曙他们所在的大楼。

    快艇上满是身穿蛙人服的男人，他们手中端着军用霰弹枪，在到达指定地点后全部潜入到水下以预防目标从水下逃走的可能性。

    “有意思，是猛鬼众的人。”郑曙的声音从爆炸的黑烟中传出，他挥了挥手，周围就掀起了一阵狂风将烟雾吹散，露出了他毫发无伤的躯体。

    旁边的米娅看着郑曙从爆炸中走了出来，原本即将喊出的尖叫也被卡在了喉咙，整个人一时间陷入了呆愣之中。

    上杉越和昂热眼神诡异地上下打量了一下郑曙，发现他除了身上的衣服有点灼烧之外的确是没有任何伤势，于是他们的目光就显得更加诡异。

    “咳，确实很奇怪，为什么刚发生完灾害对方就能找到我们的位置，要不就是我们的运气不好正巧碰见了这么一群人，要不就是他们能够提前预知灾害发生的可能性。”昂热咳嗽了一声，决定暂时不去管这个问题。

    他的话音未落，巨大的黑影突然突破了云层缓缓地下降，那是一艘硬式飞艇，它在风中剧烈地颤动着但飞行姿势依旧稳定。周围是能够把普通飞机吹到坠毁的狂风，但是这架老古董却可以准确地把东西投放在目标地点。

    一个集装箱从天而降砸塌了天台的地面，箱体表面裂开，婴儿的哭泣声从那道缝隙中泄露出来。

    蛇形的黑影也从缝隙中爬了出来，它们缓慢地蠕动着，似乎嗅到了什么气息一样猛的振作，舒展着肢体身体仿佛一株株大树在快速生长。

    昂热迅速得出结论，一是猛鬼众有控制死侍的方法，二是底下这群猛鬼众根本没准备让任何人活着出去。

    周围大楼的灯光在迅速熄灭，郑曙能够看到那些亮着的房间在一间间的暗掉，黑暗逐渐笼罩了他们。

    “看来对方的确是准备充分啊。”郑曙稍微感慨了一声，转头看向后面。

    在那里，原本还算平静的风间琉璃蹲在地上……不，看他的这个样子，风间琉璃的人格应该早就睡过去了，现在主导身体的是源稚女。

    “是王将来了，他来找我了。”源稚女轻声说道。

    他在哆嗦，而且哆嗦得越来越厉害，身体正在失去控制，明明连王将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但是他现在却已经被恐惧所抓住了。

    旁边的上杉越看着这一幕，有些心疼地脱下自己的外套覆盖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没有多说什么，在场的人都不是擅长嘴炮的类型，上杉越犹豫了一下，最终也只是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

    当他抬起头后，郑曙发现上杉越的眼睛已经变得十分璀璨，金色的光芒仿佛要从眼睛中射出来一样，这说明这位颓废了六十多年的拉面师傅已经将自身的龙族血统催发到了极限。

    源稚女的反应让这位父亲的怒火达到了极限，而正巧，现在底下总有一大群适合发泄怒火的东西。

    看了一眼上杉越的表情，原本打算出手解决掉下面这群死侍的郑曙和昂热对视了一眼，他耸了耸肩退回到天台里。

    毕竟自己还是很大度的，既然有一位父亲想要发泄怒火，那么就让他发泄去吧。

    郑曙来到上杉越的背后，除了防止被对方的言灵所波及之外，也是为了守护他言灵的唯一弱点，有了郑曙和昂热的守护，这个世界上能够突破这个弱点的生物几乎不存在。

    上杉越提着两柄日本长刀，刀身上有古朴的花纹，这是日本人仿照唐朝武器外形所铸造的唐样大刀，是在任何博物馆中都要供起来的古物。

    面对下方已经汹涌而来的死侍群，上杉越双手挥刀划圆。刀锋划出了完美的圆周，圆弧赤红发亮，看起来像是日全蚀中的太阳，虽然被月亮暂时遮蔽了日光，但是明亮的冠冕仍旧从月影的周边散溢出来。

    这就是超出教科书范畴的言灵——黑日。

    今天加更，下午还有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