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四月初七·神像

    四月初七，巳月癸未日。宜会亲友，求财，安梁。

    在宜的选项里，秦泽第一反应是会亲友。

    “求财带来的效果，大概率是更容易获取财富，现阶段我还太弱小，如果能获取‘关系’是最重要的。”

    “至于安梁，嗯，不考虑，我家不需要这样。”

    锁定会亲友后，秦泽果断打开了群组，与公司的群员们交流。

    此时的公司群员也都在讨论刷到的内容。

    匿名A：“很好，简一一，我再次经历降临，相信这次的收益，会让我获益良多。你最好不要停止变强，否则我一定会超越你。”

    刺青师·画家·简一一：“好的，收到收到，但是要注意安全呀，注意身体啊，如果打不过，记得联络我啊，也要按时吃饭，你吃晚饭了吗？要不我过去你那给你煮碗鸡蛋面？我记得你好像不爱吃葱花……”

    匿名A：“闭嘴！”

    算命先生·霍桥：“嘿嘿，老头儿我还行，忌嫁娶，我这把年纪了，这种忌讳跟我没关系。”

    搬运工·杜克：“老霍桥，我的宜是求学，我明天来向伱请教一些问题吧？没准我能掌握算命能力。”

    算命先生·霍桥：“可以可以，你知道我住在哪里的，小杜啊，这可是一个很难刷出来的词缀，活到老学到老，明天我欢迎你……”

    大家都在热火朝天的聊着，秦泽确信，霍桥果然年纪比较大。

    匿名A应该就是组长说的那个，追逐着组长，实力与组长相近的人。

    秦泽想了想：

    “会亲友，要么得是亲，要么得是友，我没啥朋友，只能和组织里的人搞搞关系。”

    “杜克和霍桥明天有活动，简组长不能再继续陪我折腾了，嗯……找程晚吧。”

    秦泽果断发送消息：

    “程晚，我刷到了宜会亲友，明天能不能去拜访你？”

    这忽然蹦出来的消息，让程晚有点受宠若惊：

    “这当然可以，谢谢秦泽先生！”

    其实秦泽属于没有亲友可以去拜访，便将同事当做亲友。

    但程晚眼里不这么想：

    “秦泽先生……这是在释放出与我做朋友的信号啊。他居然这么友善啊！”

    程晚不禁有些感动。

    前面程晚还觉得，秦泽的关系网很少，或许是个难以相处的人。

    尤其这种人似乎思维方式和常人不同，或许

    但现在，他为自己内心的这种想法感到羞愧。

    “秦泽先生，我私信你我的地址，请务必光临！我明天的事情不多，我会好好招待你的。”

    秦泽感受到了字里行间的热情，他还有点不适应。

    因为如果是别人对他说，要来拜访他，他会有很强的边界感，会下意识想说“你不要过来啊”。

    昨天简一一是例外，毕竟指着别人救命。

    想了想，秦泽对程晚评价为：热情好客。

    “霍桥说过，程晚第一次得到日历，那天犯忌是高考……”

    “嗯，挺惨的，毕竟学生时代最重要的考试就是高考。”

    “他或许是组织里最年轻的。虽然肯定和简组长有差距，但潜力不俗，值得结交。”

    “我会不会太功利了点？程晚就算不是旧历者，也可以做朋友……”

    忽然的，秦泽想到了简一一说过的，要热爱生活。

    秦泽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

    “好，其实不用特别招待，咱们就像是朋友串门，无需太过正式和隆重。朋友之间，哪里需要那么刻意的。”

    程晚看了大为感动。

    同时看到这条聊天记录的，还有某别墅里的简一一。

    简一一露出老妈妈的笑容：

    “小泽的悟性，比我想象中要高啊。热爱生活，不是刻苦生活，这不是法门和技巧，而是态度，以及天分。”

    “期待你的职业解锁。”

    简一一没有再参与聊天，只是看着群组里很多人聊天，心情越发愉快。

    ……

    ……

    四月初七，中午。

    秦泽到底是没有空手拜访，虽然讲究一個自然，但心里还是觉得，去别人家，得带点礼物。

    适合“组装”的东西，都买了一些。

    一些是给程晚当礼物，一些则是准备用来捏人用的。

    倒不会一定要在程晚家里犯忌，

    程晚家住在南滨上苑，还算不错的小区。

    秦泽提着一大堆东西，按着程晚私信的地址，来到了程晚家里。

    “欢迎欢迎，啊……秦泽先生，真的太感谢了，你居然带了这么多礼物，太感谢了！”

    一打开门，程晚就看到了秦泽的大包小包。

    秦泽说道：

    “也不全是礼物，其实我今天是来你这里犯忌的。当然，你可以拒绝。”

    程晚的笑容僵住，但随即还是强撑着说道：

    “是苦难？”

    秦泽面露微笑：

    “你猜？”

    程晚觉得，秦泽先生如此友善的人，不会把绝望带来自己家里吧？

    “是……绝望？”

    秦泽笑容越发诚恳：

    “再猜。”

    程晚的笑容维持不住了：

    “秦泽先生，如果不是现实层面的阻碍，我可能无法帮你……你要不，还是离开吧？”

    这就被下逐客令了啊，没意思。

    热情好客的程晚同学，大概很失望吧？秦泽这么想着。

    但他还是带着笑容说道：

    “不要那么严肃，只是一次扭曲级别的障碍而已。”

    扭曲，还而已？

    程晚对扭曲可是有点心理阴影的。

    高考那天发生的恐怖，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虽然成为了官方组织旧历者，但也少于去碰非现实层面的障碍。

    如果不是那天恰好组长和匿名A不在，他和杜克甚至不会去管秦泽乔薇从婚礼中消失这件事。

    面对扭曲，乃至扭曲之上的阻碍，程晚一直非常小心。

    所以杜克提议抓捕秦泽，程晚会思考更多，担心二人实力不足，无法抓捕秦泽。

    如今见秦泽提着大包小包，要在自己家遭遇“扭曲”，他心里顿时抗拒起来。

    从热情好客，到抗拒进门，秦泽大概猜到了程晚的抵触程度。

    他笑着说道：

    “拜访你，是趋宜，犯忌是顺手。”

    “但你可以放心，犯忌的后果我会承担。如果你实在接受不了，那等触发宜的效果之后，我回家犯忌好了。”

    听到这番话，最后程晚还是让秦泽进来了。

    秦泽将礼物送给了程晚，这个过程也一直和程晚聊着一些有的没的。

    二人还用过了午餐。

    秦泽也讲了一些自己的事情，让会亲友这件事，看起来像那么回事。

    “所以你和乔薇女士，基本上一路上就没有任何阻碍的结婚？这……真是不可思议。”程晚无法理解。

    毕竟当下的结婚率那么低。

    “爱情是激素，我学生时代没有那种心动，看女人就像看大猪蹄子，大概她们看我也一样。”

    “所以在这种激素消退前，我一旦遇到了喜欢的，自然要把握住。当然，我和乔薇其实很特殊。”

    秦泽叹道：

    “当下时代，男人和女人相爱之前，总是会假定很多阻碍，彩礼，房车，等等。”

    “爱情反而成了最不重要的那个。”

    “我和乔薇大概没有这方面顾虑，因为觉得这就是对的人，所以愿意为彼此放弃一切。”

    “但我们是个例，是放在当下环境里，不具备任何参考价值的个例。”

    “我和乔薇也不是没有遇到障碍，障碍就是婚礼本身，我失去了她。”

    秦泽很平静，毕竟内心认为乔薇还活着。

    而程晚就有点难受，似乎感同身受的感到了那种失去全世界的痛楚。

    这种难受，也加深了二人的情谊。

    在双方互换过往之后，秦泽总算成功的完成了“会亲友”。

    【任何友谊都需要维持，我们总觉得自己有那么一两个不用联系感情也很好的人，可那只是我们觉得。谁又能知道，不用联系的代价是什么呢？谁又能知道，对方会怎么想呢？恭喜你，获得小成功级别的状态·感同身受。】

    【感同身受：那你将获得拜访之人的一项特长能力。持续5小时。】

    在脑海里的信息消散后的瞬间，秦泽猛然感觉，无数手工组装的常识，在自己脑海里浮现。

    他仿佛化身手工耿。

    “程晚，你很会组装东西？”

    “嗯……我的职业不是机械师嘛，但事实上，机械师这个职业，和我的真实工作没有关系，只是因为我喜欢组装手办模型之类的东西。”程晚回答道。

    秦泽点点头。

    他大概明白了，关于职业评定，得看很多方面。

    现实的职业，现实里喜欢做的事情，以及犯忌的表现。

    种种因素决定在一起，最终会选出自己的职业。

    他准备起身离开：

    “我已经触发了趋宜的效果，这效果对我的犯忌，是有帮助的，此行不虚，非常感谢你。”

    “既然完成了拜访，就不打扰你了。”

    秦泽说完便要走，但这个时候，程晚却没有一开始那么恐惧了：

    “秦泽先生，我们也算朋友了吧？”

    “自然，不然会亲友是无法完成的。”

    “那如果你一定要犯忌，就在我这里吧。”

    秦泽略感诧异：

    “为什么？你刚才不是很害怕么？”

    “但我不能让朋友陷入险境，既然你把我当朋友，那我也不能看着约等于还是普通人的你，以身犯险。”

    程晚继续说道：

    “所以如果你一定要犯忌，至少身为机械师的我，可以保护你。”

    “我家里也有一些很专业的道具，其实都是我通过机械师能力制作的。”

    “基本上只要有原材料，我就能自己组装出很多东西。”

    “从你提的这些东西来看，你的犯忌行为，是不是和拼接物体有关？”

    秦泽没有推辞，也没有表现出很感动，他只是将一切记在心里，直接步入主题：

    “好，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我犯忌的词条行为，是组装事物。”

    “忌讳等级扭曲，在开始组装之前，我想知道，扭曲到底涵盖了什么？”

    程晚是有一定发言权的，他思考了一会儿，便说道：

    “扭曲是对规则的破坏，是无法预测，是错误与混乱的集合。”

    “举个例子，本该落地的铁球飘在空中，这是扭曲，试卷上的文字会自己蠕动，这是扭曲，人身上长出苔藓，这也是扭曲。”

    “不能说话的死物，忽然开口说话，这还是扭曲。”

    “五个等级里，扭曲是最难以把握结果的。秦泽先生……我个人觉得，你还是要三思而行。”

    秦泽点点头，他理解程晚是好意，不过他还是笑了笑说道：

    “所以我们要做到逢凶化吉，就要尽可能的审题。”

    “你知道这次犯忌为什么让我如此兴奋么？”

    程晚摇头：

    “不知道。你……犯忌来瘾？”

    “别这样，你把我说得好像是个变态。怎么说呢，前面几天我犯忌，选择面很少。”

    “结婚，入屋，告白，出行，其实自由度不高。”

    “但是这次不一样，虽然我们知道，组装这个行为会触发扭曲，可是影响具体扭曲过程的因素，很可能是组装的事物。”

    程晚大概有点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组装的东西，决定了我们可能会迎来怎样的扭曲？”

    “回答正确，你组装一个邪恶的傀儡，比如古曼童，安娜贝尔那种，那自然很危险。”

    “但你组装一个财神爷呢？组装一个福神呢？”

    “说不定，这是一次机遇，一次能够获得蕴含扭曲力量道具的机遇。”

    程晚听秦泽这么说，想起了电脑游戏《大富翁》里的财神和福神。

    他说道：

    “但也有可能，你组装的财神和福神……是堕落的形态？”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重点在于，找到那个合适的目标，选择一个适合组装的对象。”

    “保不齐，扭曲级别的障碍，就会变成扭曲级别的助力。”

    “同时，我的组装能力也可能决定了最终的组装效果，组装的目标，越是鲜活逼真，越可能生效。”

    通过感同身受，得到了来自于机械师程晚的强大组装能力，再配合机械师程晚的帮助，各种道具的辅助——

    秦泽自信能够通过傀儡黏土，组装出自己想要的事物。。

    如今关键在于，组装谁呢？

    男人当然不可能不爱青眼白龙，不爱高达，不爱奥特曼的。

    但问题在于——

    这些东西和自己没有关联，很可能扭曲会赋予组装之物“灵性”或者“邪性”。

    “既然是犯忌，邪性的概率远大于灵性。”

    “这就可能导致，我组装的奥特曼，把我当小怪兽一样给消灭掉。高达把我当扎古一样摧毁。”

    所以，秦泽最终跳过了那些让他感兴趣的东西。

    他必须选择一个无论灵性邪性，也不可能伤害自己的人。

    “我忽然开始期待，我组装出的你，会被扭曲赋予什么属性？”

    “既然你回应过祈祷了，那我再给你做个神像也不过分吧。”

    “乔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