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四哥，十七哥，都来了

    “已经年底了啊。”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年关将近的时候了，再有三天，就是新年了。

    “本来还以为会被老爷子召去京城，见识见识那位在云南威风八面的滇王殿下，看看我那个十八弟如今有多威风。却没想到，因为二哥的暴毙，老爷子也没了消息。结果他却发信找我借兵，有意思。”

    万军从中，燕王朱棣坐在一匹马上，从喜峰口出来之后，领着一支数万大军，缓慢前行中。

    朱棣在得到消息之后，立即察觉到这绝对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朱楩在信里形容的是真的，这可是天赐良机，可以一举消灭如今草原上最大的势力与威胁，那就是鬼力赤。

    于是，他来了，而且不但带来了他的三支护卫所，共有一万五千多人，除此之外还有当初他老丈人，也就是徐达镇守北平时，多年苦心经营留下的大部队。

    总数共十万大军，如今来到草原上，浩浩荡荡的，往朱楩与他相约的方向赶去。

    但是朱棣并不着急，倒不是他存着坏心思，是因为朱楩告诫过四哥，那鬼力赤一路逃亡，已经卷走了数个部落的兵力，恐怕也有十数万。

    所以两兄弟最好是前后夹击把鬼力赤一举歼灭，若是朱棣单个部队与鬼力赤遭遇，恐怕还有些许危险。

    于是朱棣才会放慢速度。

    更何况。

    朱棣向左右身边的人问了一声：“我十七弟也出来了吗？”

    “启奏殿下，宁王殿下已经从喜峰口另一方向同步进发，率领朵颜三卫十万兵马，绝不会让鬼力赤有任何机会逃脱天罗地网，”有人高声禀告道。

    宁王，朱权，朱元璋的十七子。

    朱楩此时还不知道，不光十六哥朱栴于今年就藩了，当初在洪武二十四年一起被封王的，还有这个十七哥宁王朱权，也已经就藩了，并且藩地就在大宁（今内蒙古宁城县）。

    而大宁，甚至还在喜峰口关外。

    等于说朱棣从喜峰口出来时，恰好路过，就把十七弟一起给叫出来了。

    朱元璋册封群王，于东北置宁王、辽王、沈王、韩王震慑其地。

    只不过这批王爷毕竟年纪太小了，那韩王朱松就是朱楩的同母胞弟，他俩才是真正的亲兄弟，同父同母的那种。

    朱松在历史上，一直到死都没就藩，而且比哥哥朱楩还小一岁，今年也就十三岁。

    沈王朱模是老二十一，比朱松年纪还小，自然更不可能就藩。

    倒是那辽王朱植也同样就藩了，只是他的封地本来在广宁，属于辽宁省的地界。

    因为王府还未施工，于是暂时住在大凌河那边，不方便让他赶来。

    何况，这次他们两位藩王响应朱楩的求助，各率领十万大军出来，还拦不住区区一个丧家之犬的鬼力赤不成？

    于是，另有二十万明军大军，已经深入草原，从喜峰口方向过赤峰，可以截断鬼力赤要往呼伦贝尔大草原方向逃去的路线。

    与此同时的另外一边，朱楩也率领大军，全军只带着几日的干粮肉干肉铺，轻身上阵火速追击。

    并且在那三娘子的指路下，他们径直的奔着奇喇古特部落而来。

    因为有三娘子的领路，所以没有遇到强烈抵抗。

    但是当朱楩带人冲进奇喇古特部落时，哪里还有鬼力赤的踪影。

    “鞑靼共主鬼力赤，已经在咱们部落补给了一番之后，召集主子哲恒阿哈大人，率领全部落上下的汉子追随他们离开了，而且他们刚走不久，最多只有两三个时辰，”有部落的人对三娘子透露出消息。

    两三个时辰，也就是五六个小时，最多半天的功夫。

    朱楩暗暗计较一番，喝道：“咱们与鬼力赤越来越近了，继续追击，等歼灭了鬼力赤，再行犒赏。”

    他已经不愿意再继续和鬼力赤玩捉迷藏的游戏了，是时候一举平定草原之战了。

    于是朱楩继续率领着大军，按照那人所指的方向，继续追击了下去。

    全军上下没有一个人抱怨诉苦，只是默默的追随在朱楩身后。

    毕竟连朱楩都没有叫苦，他什么身份？都一直坚持着，他们自然不敢拖后腿。

    就这样，连鬼力赤都在之前的部落休息了一番，而朱楩却不敢停留，这让双方的距离被大大拉近了很多，把之前朱楩因为各种事而耽搁的时间给追了回来。

    终于，就在朱楩这样不懈努力的追击下，于前方远处，终于可以发现鬼力赤部队的踪影。

    而且此时已经接近于赤峰同一个水平线的草原段落，等于说，另外两支明军也正在从前方迎面而来。

    “鬼力赤，哪里走。”

    朱楩高呼一声，策动胯下战马，加速前冲起来。

    虽然为了赶路，但是朱楩也不敢全速前进，直到此时才带动着全军，开始真正的进入了冲锋的势头。

    再看前方。

    坐镇中军大帐的鬼力赤本来听不到朱楩的呼声，可冥冥中他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下意识扭头看了眼后方。

    结果就看到，正有一股洪流般的部队追击而来。

    “不好，那该死的明军已经追上来了，而且他们怎么有此等规模的部队？我命休矣，快跑，”鬼力赤已经被杀破胆了，此时根本不敢停在原地迎击，而是下意识催促全军，迅速逃离追击。

    鬼力赤的军中，哲恒阿哈皱了皱眉，一脸的不赞同，但是却没说什么，而是看向自己的女婿阿勒坦。

    阿勒坦却在暗暗冷笑。

    鬼力赤啊鬼力赤，你可真是被杀怕了。

    鬼力赤先是带着本部五万多兵马逃离本部，而后从他岳丈，也就是乌云塔娜的娘家部落，包括巴图不花的儿子巴图帖木儿在内，带走了足足三万大军。

    然后他又先后从集宁路的土默特部和奇喇古特部分别带走了数万壮丁。

    实话实说，只从规模上来看，如今鬼力赤的部队并不会比朱楩部队差，甚至鬼力赤的全军都是壮丁，而朱楩麾下还有一半是女兵组成的阵容。

    若是鬼力赤敢转头与朱楩决一死战，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

    当然了，这是阿勒坦所想的，他可不知道也没见识过轻机枪的威力。

    鬼力赤显然不敢和朱楩正面决一死战，于是在他的催促下，全军开始加快速度。

    前后两支部队，此时都在冲锋，只是他们冲锋的方向竟然是一致的，这就导致，双方竟然很微妙诡异的，让速度持平了。

    毕竟都是草原长大的人，骑得也都是质量差不多的马，谁也比谁快不了多少啊。

    若是一直这样僵持下去，恐怕最先坚持不住的，还得是朱楩的部队。

    因为他们都没休息过，不如鬼力赤部队的耐力。

    可就在此时，前方突然杀出来一支部队。

    “十八弟，四哥来了。”

    正是朱棣的部队，朱棣大喝一声，已经瞧见前后两支部队，并且远远的眺望到了朱楩打在中军的旗号，自然分辨得出敌我双方。

    于是朱棣大手一挥：“拦住他们。杀。”

    如今可还不是靖难之役时期，朱棣也还不需要装疯卖傻和示敌以弱，朱元璋还很倚重他，自然不会削藩。

    所以朱棣在顺天，拥有着老丈人徐达留下的‘遗产’，这十万大军全是训练有素的精兵强将。

    而且出乎朱楩意料之外的是，朱棣的部队，竟然也全部都是骑兵组成。

    此时随着朱棣一声号令，全军跟着冲锋起来，迎面就与鬼力赤的大军撞在了一起。

    骑兵与骑兵相撞，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没有任何阴谋诡计，也没有任何尔虞我诈，一切的计谋都不需要了，只讲究一个真理，那就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是真理。

    双方都是以全速冲锋的势头撞在一起的，然后就看出差距了。

    鬼力赤此时哪里还敢缠斗，当看到前方出现这样一支大军时，心都凉了半截，只顾着不断催促：“快走快走。”

    主将尚且如此，何况麾下士卒？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于是鬼力赤的部属全都不敢与朱棣的大军缠斗，而是一门心思的继续往前逃窜。

    可朱棣的人却不会轻易放他们离开，在冲入鬼力赤的大军之中以后，就开始了疯狂屠戮。

    这简直是一面倒的屠杀，鬼力赤好不容易再次集结的大军，顿时伤亡惨重。

    可也因为鬼力赤的一门心思逃亡，竟真让他们从朱棣的大军当中，冲出去了？

    “四哥，怎么让他们逃走了？”朱楩直到这时才追击到朱棣大军的面前，眼看着鬼力赤还带着十来万的庞大规模部队就要离开，不禁抱怨起来。

    朱棣则是在仔细打量着朱楩，发现这个十八弟有着远超年龄的成熟，甚至都想问问，你真是十四岁吗？

    不对，等过完年，朱楩也就十五岁了。

    可那也不对啊，这特么是十五岁？

    “放心，老十七，你十七哥也来了，”朱棣微笑着解释了一句。

    十七哥？

    朱楩还得稍微想一下，才终于记起他确实有这么个哥哥。

    朱权是老十七，他朱楩是老十八，其实这些个年纪相差不大的王爷，兄弟们当初还是一起在皇宫里上学的。

    只是以前朱楩一直故意隐藏着自己的秘密，从不敢高调显摆，于是他在兄弟当中就是个另类，是个小透明，连和自己生母的关系都比较冷淡。

    真不怪周妃和他不亲，实际上他和周妃也基本上不怎么走动。

    连他自己的亲弟弟，和他都行同路人。

    但是今天，这位十七哥竟然也响应他的求助，竟然也来了？

    就在此时，鬼力赤的前方，一支大军冲杀了出来，仿佛在印证朱棣的话一样。

    “鞑子哪里走，伱爷爷朱权在此，”朱权暴喝一声，提起长枪往前指去：“杀。”

    朵颜三卫从朱权麾下杀了出来。

    朵颜三卫的历史有些复杂，最初是成吉思汗所建立。

    而随着北元被大明推翻，朵颜三卫又投降了明朝，被朱元璋设置，原本也可以称作兀良哈三卫，就是由兀良哈部组建而成。

    只是后来兀良哈部又背叛了大明，于是明朝派兵讨伐，双方关系断绝。

    至于现在的朵颜三卫，则是由东北关外女真人组成，分别是自称兀良哈的五两案人，自称翁牛特（往流）的泰宁卫人，以及自称乌济业特（我着）人的福余卫。

    这三卫的部落遍布在整个东三省各地，光是在朱权麾下，就有接近十万的甲兵。

    更夸张的是，朱权甚至让人拉起足足六千战车，齐头并进滚滚而来。

    这不是当初沐英使用的神机箭，上面也没有火器。

    但是在战车上面，前方却立着可怕钉板，这可比拒马桩还要可怕。

    沉重的战车排成一列挡在那里，仿佛凭空在这平原之上立起了一道城墙一般。

    加上朱权已经让朵颜三卫从左右杀出，可以说彻底挡住了鬼力赤逃亡的生路。

    “难道天要亡我？”鬼力赤不禁悲呼一声。

    而朱棣则是给朱楩使了个眼色，还为朱权说了几句好话道：“你十七哥不但骁勇善战，而且善于谋略，排兵布阵方面，恐怕连我也不及他。瞧，鬼力赤再也逃脱不掉了吧。”

    朱楩点点头，激动的说道：“四哥，咱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啊。区区鬼力赤，就让他永远倒在这里吧。”

    “善。”

    朱棣大赞一声。

    兄弟二人默契的各自统帅本部，趁着鬼力赤大军已经被朱权彻底堵死前路，火速追击掩杀了上去。

    突然，鬼力赤猛的转过头，死死盯着朱楩的方向，哪怕在乱战当中也发现了朱楩的所在。

    “该死的，都是你这个家伙，坏我大业，”鬼力赤双目通红的怒吼着。

    正是朱楩，他先支援宁夏镇打败了阿鲁台，随后以此为契机开始踏足草原，然后接连击破雅哈达部和那图拉，并在收降了其其格之后继续横扫各部。

    原本鬼力赤甚至很有机会争夺汗位，与瓦剌部一决高下的。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等到来年开春去实现野心，就被朱楩逼到了此等地步。

    鬼力赤越想越狠，怒吼一声：“儿郎们，既然明军不想让咱们活，那就和他们拼了。杀啊，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还能赚一个。尤其是那大明王爷，谁若是能杀了他，赏万户侯，黄金万两，牛羊无数，哪怕是咱的女人乌云塔娜，你们都可以拿去。”

    鬼力赤是真的疯狂了，其实他也知道，此时不疯，就彻底没有活路了。

    而他的老婆真是尤物，光是乌云塔娜被许诺出来，就已经让周围的人，纷纷喘着粗气了。

    可一声暴喝响起：“鬼力赤，你以为老娘是你的私有物吗？老娘已经被圣可汗解放自由，老娘从今以后是圣可汗的人。你这混蛋不为人君不为人夫，我恨不得劈了你。”

    正是乌云塔娜，她听到了鬼力赤竟然把自己许诺了出去，恨不得亲手砍了这个家伙。

    只是正在气头上的乌云塔娜可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朱棣一脸玩味儿的转头看向了朱楩。

    圣可汗是吧？

    朱楩硬着头皮，只是充耳不闻，如今他只想杀了鬼力赤，以绝后患。

    “给我杀，该死的明人，竟然连我的老婆都给抢走了？我要杀了你，”鬼力赤全然不顾乌云塔娜的恨意，而是把怨毒目光锁死在朱楩身上，更是让人拿来弓箭，远远的对着朱楩就是一连数箭射出。

    草原人都有骑射的本事，而且鬼力赤毕竟是鞑靼部的前任大首领，能耐还是有的。

    “小心，”朱棣警告一声。

    而一旁，一员银甲小将杀了出来，手中挥舞长枪，竟把半空的箭矢纷纷挑落了下来。

    朱棣看得一呆，接着惊呼道：“妙锦？妹子，你怎么在这里？”

    之前没来得及注意到，直到这时才认出，这不是徐家四妹徐妙锦吗？

    徐妙锦俏脸一红，白了眼朱楩，却没顾得上和大姐夫打招呼，而是从另一边，跟着朱楩一头冲进了敌阵当中。

    终于，在朱权的大军和战车的阻拦下，朱楩总算追上了鬼力赤。

    而且在兄弟三人各自率领着十万多的大部队的围剿下，鬼力赤已然是困兽犹斗。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哲恒阿哈一脸焦急的喊着：“阿勒坦，你害我不浅，说好的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呢？”

    然而阿勒坦哪还顾得上他啊，前方被那些可怕的战车堵住了去路，左右还被朵颜三卫那些该死的女真人包围了起来，后方又被大军封死了。

    可以说，他们再无逃脱升天的可能。

    “少废话了，给我杀，”阿勒坦不愧是历史上的俺答汗，此时爆发出可怕战力，而且他用的武器还是一把可怕的狼牙棒，用力挥舞出去，或是砸飞敌人，或是逼退数人不敢靠近。

    鬼力赤也彻底疯狂了，知道再无逃生可能，被逼出了身为动物的疯狂本能。

    “只有杀穿他们，才能生还。给我杀。”

    鬼力赤怒喝一声，竟带动数万人，转头奔着朱楩部队方阵冲来。

    而朱楩一直都是身先士卒的，这让他立即好像孤军深入一般，闯入了敌阵被包围起来。

    朱棣心里一惊，正要有所担心。

    结果就看到，朱楩与徐妙锦一左一右双双舞动长枪，默契的开始大杀特杀，不一会儿就把周围包围上来的敌人全部横扫了。

    朱棣张大嘴，被小两口的强大武力所震撼，同时心有所感，看来他俩的关系并不简单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