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不要让敌人怜悯你

    从阵容来看，步行者并不缺乏与于飞对位的人。

    只是，这些人都有同一个问题——防守不好。

    和伊赛亚·托马斯有矛盾，但依然对于飞无可奈何的杰伦·罗斯反而是防守最好的那个。

    艾尔·哈灵顿的亮点主要在于进攻端，身为不三不四的双向侧翼，其实是NBA里淘汰率最高的那类球员，但他的进攻使之在NBA找到了立足之地。

    哈灵顿既可以用低位吃掉小前锋，也可以用速度打击大前锋，但这两个优势在于飞面前都不具备。

    于飞既有在低位硬顶他的体格，又有比他更快的速度，一时间，哈灵顿是攻也攻不进，防也防不住，奇才就靠这个对位打出了优势，首节第九分钟，于飞打得兴起，运着球忽然在哈灵顿面前干拔三分。

    已经被打到大脑空白的哈灵顿下意识地伸出手，却拍到了于飞的胳膊。

    “哔！”

    还记得樱木在击倒铁男时是怎么帮湘北的队友出气的吗？哈灵顿这一拍的力度就像樱木为了流川枫在铁男脸上轻轻一摸似的，影响基本可以等于没有。

    既然没有任何影响，于飞的投篮自然全看自己的手感。

    以他今晚的状态，这一球没有失手的可能。

    “唰!!!”

    吵闹的康塞科球馆一时间安静了不少，伊赛亚·托马斯想大声喝问哈灵顿在干什么，但他也知道，如果球员在场上实在防不住对手，来自教练组的压力只会使他们崩溃。

    “不交易弗莱是有原因的，他太棒了！”

    “如果弗莱在过去的半个月中可以上场比赛的话，也许可以赢下更多的比赛。”

    “我认为柯林斯教练应该认真考虑让弗莱出任一号位，他将把Rip从板凳上解放出来。”

    NBC的评论员高谈阔论着。

    于飞则在完成四分打后被柯林斯换下休息。

    14分5篮板4助攻3盖帽，这是于飞在9分钟内拿到的数据，他几乎无所不能，无所不在，可以说是单枪匹马压制了步行者，让奇才在客场反客为主，24比15领先步行者9分。

    要知道，两队上次交手时，奇才是没有任何反击之力的。

    于飞只有一事不解：“为什么老头还在场上？”

    乔丹应该比他更需要休息。

    因为第一节乔丹打得并不好，现在已经连打九分钟了，但柯林斯就是不换他。

    柯林斯的表情告诉了于飞答案。

    如果场上发生了大部分人都认为应该这么做，而本该洞若观火明察秋毫的柯林斯的所作所为却完全相反的时候，那原因就只有一个：他只是在做乔丹想要做的事。

    乔丹不想下场，就这么简单。

    “再使点劲，你今晚有可能刷新生涯单场最高分。”即使坐在场下，惠特尼也能感受到于飞火烧一样的状态。

    半个月不打比赛委实把他憋坏了，这是准备在这场比赛里完全爆发出来。

    “这不重要。”于飞说，“赢球才是第一位。”

    随后，夸梅·布朗也被换下。

    奇才第一节能取得领先，于飞攻防两端表现俱佳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就是布朗让小奥尼尔打得不舒服。

    本来小奥尼尔开局上来已经要统治内线了，结果柯林斯巧妙换人，还真把他的节奏打没了。

    这几分钟也让布朗意识到，他在NBA可能无法通过进攻端做多少事，但他的防守还是大有可为的。

    “谁能像我这样限制杰梅因？”布朗洋洋自得地说。

    “嗯，既然你已经成功防住了杰梅因·奥尼尔，那么是时候尝试一下挑战另一个奥尼尔了。”于飞友善地说道，“等我们和湖人比赛的时候，我一定建议教练让你去和沙克对位。”

    “那伱就是要我死，我是被自愿的！”

    奇才队最年轻的两名球员在场下叽叽喳喳地说着与比赛无关的事，而在场上，乔丹的老对手正在与他清算旧怨。

    这是米勒见过的最弱的乔丹。

    现在的乔丹看起来老态龙钟，动作僵硬，跑不快跳不高，甚至连无球防守也做不好。

    米勒见缝插针，利用队友掩护跑出空位，飙出三分，命中。

    “你已经不行了，迈克尔，速度像乌龟一样慢！”米勒笑道。

    乔丹抿着嘴唇，看起来很生气，但于飞不知道他要如何回应米勒。

    从为健康着想的角度，乔丹各方面都已经具备启动智能腱鞘炎的条件，这个伤从休赛期开始出现，一直到赛季开始，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加剧伤势的恶化。

    真的没有人告诉他这么下去他的身体迟早会受不了的？

    于飞相信每天都有人对他说。

    但老东西就是不肯休息，之前于飞不知道他在犟什么，现在他知道了。

    随着他进入首发，并且成功拥有球权之后，他知道乔丹在担心什么了。

    他只是担心于飞把他的球队地位抢了。

    他担心自己伤愈复出之后，奇才便不再是他的球队。

    他的担心真的很有道理，因为这是于飞的终极目标。

    但人类真的可以和身体的客观规律对抗吗？

    你老了，也伤了，那就该好好休息，无论你想捍卫什么，都只有在健康的时候才能做到。

    乔丹继续在场上挣扎，但已经不投篮了，只是尝试做一些辅助工作，把主攻任务交给活力无限的汉密尔顿。

    汉密尔顿也不负使命，三分钟内包办了奇才在这段时间里所得到的10分里的8分。

    34比28

    奇才带着6分的优势进入第二节。

    柯林斯终于把打满首节的乔丹换下。

    12分钟内6投1中，得到2分3篮板2助攻的乔丹对自己满意吗？

    于飞不关心这件事，他被柯林斯叫了起来，“弗莱，现在开始，去做你擅长的事！印第安纳今晚很不习惯我们的快节奏攻防，那我们就这么做，提速，提速，再提速！把快攻贯彻到底！”

    贯彻到底？我信你个鬼，能贯彻到老板上场我就谢天谢地了。

    上场之前，于飞又看了乔丹几眼，他的右腿膝盖正在颤抖。

    不巧，这一幕被乔丹发现，“看什么？”

    “没什么，”于飞和乔丹从来都不是朋友，他们的关系的恶劣程度已经发展到全国知名的地步，许多脱口秀演员不断地编排于飞与乔丹的段子，甚至拿他们和美国历史上知名的“不正确一对”相提并论，迄今为止，人们已经看到于/乔被拿去和妮可·基德曼/汤姆·克鲁斯、麦当娜/西恩·潘、伊丽莎白·泰勒/理查德·伯顿（Richard Burton）相比。

    于飞觉得这帮人俗得很，如果真要类比，那比的也应该是未来的德普和海后。于飞自认为他在这段关系里扮演的是德普的角色，一个“口齿不利”，“单纯好欺负”还被对象在床上拉大粪的可怜人。

    现在，再看向乔丹，于飞对这位已经给自己职业生涯造成重大影响的老头却施舍出丝丝的怜悯，“别让自己看起来楚楚可怜的，打不动了就你好好休息，别在场上拖后腿了。”

    “你说什么？！！”

    “如果你的病情已经入脑，连人话都听不懂的话，我只能向你的家人表示遗憾。”

    一瞬间，乔丹站起来了。

    他的愤怒无法掩饰，就像于飞从不掩饰对他的不敬一样。

    蒂姆·格罗弗阻止了他，并对于飞呵斥道：“你真的不知道尊重为何物吗，弗莱？”

    “就是因为你们太尊重他了，所以他认不清这个世界是有五颜六色的。”说完，于飞转身上场。

    不远处，《华盛顿时报》的托马斯·弗林如获至宝，详细记载了于飞和乔丹的冲突。

    他觉得自己赚大了，但奇怪的是，队内的其他人却都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等弗林记完，发现自己的竞争对手——《华盛顿邮报》的史蒂夫·怀奇一脸玩味地看着自己。

    “有什么问题吗，史蒂夫？”

    “相信我，你不用特意去记录这些事情。”怀奇说，“这就是我们的生活，它每天都在发生。”

    于飞上场之后，比赛重新回到奇才的掌控。

    托马斯固执己见，想通过人盯人或者包夹这种基本手段来限制于飞。

    有助教建议他吃一吃新规红利，试试联防的效果。

    “我告诉你，除非我死了，否则我们不会使用联防！”托马斯咬牙切齿地说，“那个该死的联防只会把球员变成没有防守责任心的废物，我不需要它！”

    侧翼缺乏防守悍将，又不使用联防这等目前最适合限制于飞突破的杀手锏，步行者被于飞一个人带球冲烂的结局是可预见的。

    三节过后，奇才的领先优势达到20分，乔丹的表现在沦为垃圾时间的第四节有所起色。

    用于飞的说法是，他看起来不再可怜了。

    乔丹先是击败米勒的防守，然后在小奥尼尔的协防下完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弧度反手上篮。

    接下来，他面对严密的防守投进了几记跳投。

    对于他的支持者来说，这场比赛到这里才算正式开始。

    而这只是他的退化的进一步证明，在他迈入38岁大关的当下，腱鞘炎正在吞噬着他本就不多的运动能力，他现在可以运用的技术可能只有巅峰时期的25%到50%，对于一个即使是怀疑者也承认他是美国历史最佳运动员的人来说，看见他的退化，就像亲眼发现神明受到腐蚀，但这又是不可避免的。

    只有接受乔丹不再是那个乔丹的事实，才能理解为什么乔丹会在一个晚上出现如此让人错愕的两极反转。

    前三节，他看起来已经全身入土，第四节却突然找到活力。

    然后，打到最后五分钟，把分数刷到20分，才被柯林斯换下。

    格罗弗幸运地叹道：“又熬过了一个晚上。”

    于飞呢？他为狗特终于知道在垃圾时间里刷分是一件体面的事情而感到高兴。

    111比99

    奇才在客场战胜步行者，完成了对对手的复仇。

    值得一提的花絮是，杰伦·罗斯在第四节发现托马斯不会再把他换上场后，气愤地踢倒了场边的广告牌，但幸好托马斯并未看见他的举动。

    赛后采访

    “我的投篮很差，我曾有一些好机会，但都错失了。”——乔丹谈到了自己糟糕的投篮手感。

    “膝盖没问题，它不是问题，我只是没找到节奏，因为步行者给了我很多的防守压力，但幸运的是我的队友凭此找到了机会，我们也因此获得胜利，这个结果是好的。”——乔丹谈论自己对比赛的感想。

    “弗莱很好，这是他的夜晚，我和他已经没有问题了。”——乔丹回应自己和于飞的矛盾。

    “一开始，我们经常把球传给迈克尔，然后进攻就结束了。现在我们有所变化，我们开始寻找第二和第三选择这让每个人都受益了。”——汉密尔顿谈到球队在打法上的改变。

    “迈克尔虽然命中率不高，但他极力做好了其他工作，他是我们的无名英雄。”——柯林斯谈论乔丹的表现。

    “弗莱的回归非常及时，我们需要他的活力，这是他迄今为止表现最好的一场比赛。”——柯林斯谈论于飞的复出。

    “迈克尔的膝盖不是问题，他和弗莱也不是问题，我们唯一的问题是伤病，克里斯蒂安的缺席对我们的内线有很大影响。”——柯林斯谈论了队内的问题。

    “与迈克尔的比赛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关心我们赢没赢，结果我们输了，这让我很难过。”——托马斯对本场比赛的失利表示失望。

    “迈克尔已经不是过去的他了，倒是那个44号（于飞）做了一些迈克尔曾经会做的事，他们还想把他交易吗？”——托马斯谈论了于飞的交易传闻。

    “我不是对伊赛亚不满，我是对我自己不满，我想上场帮助球队，但教练组觉得今晚的我做不到，所以我做了一些过分的事情，我可以为这件事道歉。”——罗斯解释了他踢倒广告牌的原因。

    “弗莱，恭喜你复出，时隔半个月后再次回到赛场的感觉如何？”

    “我很兴奋，这是我期待已久的事情。”

    “你愿意谈一谈你和迈克尔的事吗？”

    “当然，这事没你们想得那么复杂，我们之间存在着一些分歧，直到现在，我们也没有相互理解，因为我们之间差着一代人的时间，我们永远都不可能相互理解。但这有什么关系呢？约翰·列侬和保罗·麦卡特尼同样不能相互理解，但这一点都不影响披头士乐队的伟大。”

    “你今晚得到了34分11篮板10助攻4封盖，34分是你职业生涯的单场新高，同时这也是你职业生涯第二次得到三双，你对此有什么感想吗？”

    “没有，因为我轻松得到了它，你知道的，人类从来不会对轻易到手的东西有任何的感想。”

    ——于飞的赛后采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