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62 外层球壳

    渺小的末日堡垒-279越过厚厚的纤维状的菌丝体，进入霉菌巢穴“外层球壳”的内部。整座在某个“飞散日”中被拖入地狱之门的大都会，随即揭开了面纱。一路驶来，除了最难降解的钢筋混凝土和金属车壳，整座城市内几乎所有人类文明的痕迹都会菌群吞噬殆尽。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城市空壳。

    “我的神呐，它们把城里的一切都吃光了。”女武神手动调转摄像镜头，追踪着一条巨大菌丝体的脉络：“难道那些就连废土也难以降解的橡胶和塑料，也被霉菌吃掉了吗？”

    “显然是。”吴尘轻轻点头：“据说某些‘冰川微生物’可以降解聚乙烯高分子。”

    据说研究发现，一些生活在极地冰川环境中的微生物可以分解聚乙烯（PE）等塑料。这些微生物可能具有在极端低温条件下生存和降解塑料的适应能力。类似这种能降解塑料的“冰川微生物”还有很多。随着灭世菌灾的爆发，所有地球微生物的超能力也被汇聚到一处。

    “早在很多年前，我们就发现干燥后的菌丝体纤维很轻又非常坚韧，并且具有与丝绸相当的拉伸强度。因此菌丝体一度成为新型建材正在研究的许多有机纤维之一。比如将菌丝体作为一种廉价、耐用且无毒的方法来建造环保型外壳，绝缘材料和塑料。”阿努谢赫·安萨里女士也加入了对话。

    “女士，极地风暴再也没有刮起对吗？”吴尘似乎想到了什么。

    “是的，吴尘。自从你炸开地狱之门，一种特殊的电磁场就笼罩了整个北极圈。”阿努谢赫·安萨里女士说到了正在发生的异常状况：“按理说，这股异常强大的电磁场应该会中断一切电子信号。然而事实却完全不是这样。就像是一种……谐波。”

    “我明白了。”吴尘也想到了：“多半是那位‘黑暗之母’玛哈卡利的领域在作祟。”

    “你也觉得，她在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阿努谢赫·安萨里女士大方的说了出来。这座被厚厚的冰壳包裹几乎占据了整个北极圈的霉菌巢穴，已经远远超出了ISS国际空间站上人类科学家的预料。事实上，如果把整个地球当成是一个巨型海螺壳的话，那么蛰伏在地狱之门内的“黑暗之母”玛哈卡利就是一只巨大无比的寄居母蟹。这种远超动物和植物，甚至远超已知生物学范畴的庞然巨物，完全无法与微生物圈画上等号。更可怕的是，孕育“黑暗之母”玛哈卡利的古代霉菌几乎吃光了整个地球的有机圈层，然后陷入了类似冬眠的沉睡。一个不小心被吵醒，吴尘和他的冒险小队顷刻间将遭受灭顶之灾。现在看来，之前的废土之旅不过是整个《限定企划》的开胃菜。要说金色的电梯卡一定更高级，也是对的啊。

    “或许是一种无意识的脑波。类似于无预警的意识流自然而然的覆盖全场。只要我们不触发某种特殊的报警波动，就不会被无意识的脑波针对。”吴尘也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不吵醒“黑暗之母”是本次隐匿路线的冒险核心。只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到地狱门内走一遭，连写下“到此一游”都没必要。完成地质测绘，一切交给“毁灭神星计划”就好。

    “所以，那位‘黑暗之母’玛哈卡利睡着了。”阿努谢赫·安萨里女士立刻抓住重点。

    “是的，女士。”吴尘也是这么想：“就像巨人的反射弧一定很长。按照以往的经验，类似的巨物一旦沉睡就很难被唤醒。”

    “同意。”阿努谢赫·安萨里女士欣然点头：“也就好比ISS国际空间站的管理程序每次自检都要耗费很长的时间。”

    “对的，女士。”吴尘欣然点头。比起纤维状的菌丝体，正常人类完全可以无条件信任彼此。

    “尘，每条菌丝是不是……”费罗莎省略的后半句所有人都懂。

    “是。每条菌丝都是从生物体内爆发。如你所见，包括人类在内的所有动物和植物，都被吞噬一空。甚至连桌椅板凳、锅碗瓢盆都没剩下。”吴尘也发现了。

    “那我们这趟旅程还有意义吗？”专心驾驶的费罗莎忍不住又问。

    “当然。”吴尘明白她的想法：“层层嵌套的球壳究竟隐藏着‘黑暗之母’玛哈卡利怎么的秘密，是我们必须要找到的答案。这关乎到整个人类文明的延续。”

    “大人说的没错。”女武神也同意：“先前我们从外面看到无数的球壳和无数的孔洞。既然整个‘生物地表’都被拖进了地狱之门，人类城市的废墟与菌丝体一起黏合成坚硬的球壳。按大人的说法，就好比是寄居蟹为自己精心打造的保护壳。这位‘黑暗之母’玛哈卡利一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别忘了能镜像一切的微生物电器。”吴尘提醒众人小心：“至今我们还没有发现它们。”

    “明白，大人。”美少女众母战士们异口同声。

    因为结构巨大的原因，所以远远看上去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纤维状菌丝体，抵近就会发现彼此之间有很大的缝隙。不仅足够末日堡垒-279通行，甚至还能允许更大体积的载具畅通无阻的穿越。

    随着末日堡垒-279不断深入，之前依稀可辨的道路不知不觉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早已硬化的纤维状菌丝体，这些纤维状的硬化菌丝体，有一种介于木质和塑料之间的质感。吴尘一闪即灭的真视之眼已经窥破，硬化的菌丝体内，仍旧有微弱的电流。

    没错，是电流。

    因为结构太过巨大，让吴尘一时间还无法窥破霉菌巢穴“外层球壳”的全貌。而且未知的“危险开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触发，突然之间就被潮水般涌来的各种“菌丝黏合怪”淹没……

    正因为经历过太多类似的末世剧情，所以从始至终吴尘心头的那根弦一直紧绷着。

    “哇哦——”不知过了多久，熟悉又陌生的画面让女武神惊叫出声。

    “我们到了曼哈顿。”吴尘也发现了，被菌丝体黏在球壳上的摩天楼群。

    “里面有人吗？”或许是足够深入的原因，费罗莎隐约发觉钢筋混凝土的摩天大楼内似乎有异常的光亮。就像是记忆中废土末日来临最初的大停电时期，家家户户点燃的烛光。

    “还是没有。”女武神看向显示屏上的实时扫描结果。

    “尘，快看那边。”专心驾驶的费罗莎忽然发现异常。

    被末日堡垒-279的探照灯照亮的区域，一座类似“巨石阵”的奇观挡住了去路。

    吴尘心中一动：“菌丝体的繁殖通常是从一点开始向周围呈辐射状蔓延扩展，因此，有些菇类外围新生菌丝形成的子实体常呈圈状分布，称‘蘑菇圈’或‘仙人环’。”

    “菌丝体的繁殖通常是从一点开始向周围呈辐射状蔓延扩展……”女武神也想到了：“所以，我们遇到了菌灾爆发的始源点。”

    “对，这应该就是某个让纽约沦陷的‘飞散日’之中，灭世菌灾的爆发点。”

    “护种者”梅丽莎·贾弗随即开口：“大人，要下去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