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流氓有大小

    刘邦笑眯眯道：“盈啊，你知道阿父给你的是什么吗？”

    刘盈迟疑道：“是一块玉印？”

    “不对，是玉玺！”刘邦哈哈大笑，“阿父考考你，这上面有八个字，你知道吗？”

    刘盈眨眨眼，“莫非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聪明啊！”刘邦伸手，抱起来刘盈，在他耳边低声道：“小竖子，阿父把这个给你了，别跟阿父闹别扭了。”

    刘邦说着，解开丝绦，把儿子放下来。

    刘盈低着头，一言不发，手里紧握着玉玺，缓缓抬起手臂，举到胸前，只看了一眼，又连忙握紧，手心浸出一层冷汗。

    传国玉玺啊！

    五千年华夏，国宝中的顶级。

    居然就在自己手里，刘邦也真舍得，竟然就这么给了自己！

    他缓缓抬起头，发现刘邦满脸含笑，他伸出大手，摸了摸刘盈的头，感叹道：“盈啊，阿父不年轻了，项羽又是那样凶猛。阿父出关，和他决一死战。关中就要交给你了，你虽然年幼，但聪敏过人，颇类乃父。”

    难得，刘盈没有不耐烦，而是认认真真听着。

    “这天下是阿父的，早晚也是你的。阿父把玉玺交给你，就是让你当好这个储君，护好这个国家，你能做到吗？”

    刘盈用力点头，郑重其事道：“孩儿会尽力学。孩儿想要师父、仲父、大将军一起教导孩儿，给孩儿当老师，提点孩儿……行吗？”

    这是要把张良、萧何、韩信一网打尽啊！

    “你这个小竖子，真是贪心不足！他们三个可是阿父麾下最贤能的臣子，是我大汉的柱石！”

    刘邦扭头，看向张良、萧何、韩信，轮到你们表态了。

    张良最是轻松，“大王，臣早就是公子的师父，臣平日随大王出征，出谋划策。有了空闲，必定尽力教导公子。”

    就剩下两个人，韩信竟然先站了出来。

    “大王，公子能造出纸张，实乃天纵之才，臣只是对兵书略有所知，若是公子不嫌弃，臣也愿意教导公子。”

    “不嫌弃，不嫌弃啊！”刘盈迫不及待道：“先生愿意教导弟子，真是弟子的福气。”

    这下子压力落到了萧何头上，他更没法拒绝，谁让他最需要纸张呢！

    “大王，臣也愿意，只是政务繁忙，未必能如他们两位尽心竭力，切莫怪罪。”

    萧何也勉为其难答应了。

    刘盈简直乐不可支，大汉三贤，全都成了他的师父。

    就这个配置，放眼历朝历代，也算是顶尖儿了。

    刘邦捅了傻笑的刘盈一下，“别光顾着美，既然拜师，就该拿出点诚意……给我们说说，纸，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盈乖乖点头，“造纸不算复杂，只要砍下竹子，去掉青皮，用力捶打。然后放入石灰石蒸煮，洗净，最后剩下竹子当中丝丝缕缕的东西。”

    “将这些东西捣成烂泥糊糊，倒入清水拌匀成纸浆。然后用竹帘取出一层纸膜，然后压纸，烘干，就能做成可用的纸了。”

    刘盈大略说了一遍，几个人都极为聪明，很快就清楚了。

    造纸的主要原料是竹子，这东西随处可见，成本肯定不高。

    刘邦不住点头，突然，他又怒目圆睁。

    “竖子！你为什么要用食铁兽的粪便？你还说不是戏耍乃公？”

    “冤枉！”刘盈立马喊冤，“如果选用新砍下来的竹子，需要切片浸泡，费时费力。食铁兽以竹子为食，拉出来的粪便，只要简单淘洗，就能拿来做纸，不光便宜，还有淡淡的清香。要不是用了食铁兽的粪便，怎么能这么快就做出来纸张？怕是要两三个月才行。”

    刘邦愕然，这么说，还真是自己冤枉他了！

    “那造纸还必须要食铁兽了？”

    “怎么会！就算食铁兽能吃能拉，也不够用的。我已经安排人在上林苑砍伐竹子，进行浸泡，准备大举造纸了。”刘盈喜滋滋说道。

    上林苑绝对是一块宝地，山清水秀，物产丰盈。光是可可爱爱的大熊猫，就看见了好几只，要不然也捡不到那么多大熊猫的便便。

    刘盈也没有吹牛，后世在霸陵考古，就挖出了许多陪葬动物的骨头，有貘、大熊猫、丹顶鹤……刘恒这个臭弟弟，玩得还挺花的！

    萧何沉吟道：“公子，这么说来，纸不缺了？”

    “也不能这么说……造纸费时费力，光是砍竹子就够累的，还要辛苦淘洗捣碎，仲父没看出来，我都瘦了一大圈！”刘盈可怜巴巴说道。

    萧何半点不信，你这个竖子，脸都圆了。

    “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个纸，每一百斤，值一金，你看怎么样？”

    “一金？太少了吧？一百金如何？”刘盈仗着胆子道。

    不如何！

    萧何绷着脸道：“公子，此物与国家有大用，若是公子不愿意，我只有另请工匠，让他们去制造纸张了。”

    现在可没有专利法，而且就算有，最终的解释权还在萧何手里。

    刘盈乖乖就范，毕竟他的怀里还揣着传国玉玺呢！

    天下都是我的，就别斤斤计较了。

    “仲父，大将军，师父，你们拿了纸张，准备干什么？”刘盈好奇道。

    萧何一笑，“发号施令，调拨粮草辎重，宣讲律令条文，劝课农桑，教化百姓……哪一样都离不开纸张。”

    萧何满怀欣慰，赞叹道：“公子，你可做了一件大好事！”

    他说完之后，韩信也忍不住笑道：“兵法说攻城为下，攻心为上。项羽残暴，各地百姓多有怨言。有了纸张，就可以派人深入敌境，散布消息，离散军心，瓦解斗志……总而言之，此物实在是妙用无穷。”

    没想到，小小的纸张，还能帮忙打胜仗。

    刘盈笑道：“既然这么重要，我肯定想尽一切办法，保障供应，绝不拖大将军后腿。”

    韩信立刻欣喜道：“公子，当初我见萧丞相，和他谈论兵法十三章，他才把我举荐给大王。公子想学兵法，等纸张送过来，臣亲自撰写，献于公子！”

    什么？

    韩信撰写的兵法！

    这可是无价之宝啊！

    “多谢先生！”刘盈美滋滋道谢。

    萧何跟韩信的事情太多，一起告辞，张良也跟着退了出去，只剩下刘邦和刘盈两个。

    刘邦眼珠转了转，突然道：“盈啊，你说他们都争抢着需要纸，阿父是不是也要拿纸做点什么？”

    刘盈试探道：“用来擦屁股？”

    瞬间，刘邦眉头挑动，脸色转黑。

    你不早告诉我？

    竖子不怀好意！

    不过这一次刘邦却没有发火，而是快步走到了条案前面，提起笔，酝酿少许，在纸上写了起来。

    果然，纸比竹简舒顺畅服多了。

    片刻之后，刘邦将一首侠客行写了出来，而后他抬起头，看向刘盈。

    “萧何说得对，用纸确实能教化百姓。我让他们誊写二百份，送去关中各地，让他们领略一番寡人的文采……你也别想拿回去了。”刘邦狡黠道。

    刘盈翻了翻白眼，我和你不一样，虽然有点可惜，但我是守信用的。

    刘盈默不作声，刘邦仔仔细细检查一遍，确认无误，然后从怀里又掏出了一枚玉玺，从容不迫，盖在纸上。

    刘盈目瞪口呆，揉了揉眼睛，这枚玉玺和自己的大小一样，只是玉质略有差别。

    “你，你给我的是假的？”刘盈一声惨叫，直冲霄汉！

    刘邦摇头，笑眯眯道：“怎么会，阿父不骗小孩子。只是……玉玺有两块而已！”